两人一骑又一次出了樊阳,这回没有什么目的地了,只遥遥望了一眼山河关。
大概看出白如安心中还有不放心,莱茵哈特说道:“以两方军力和战略的对比来看,秦国战败的可能性不高。”
白如安点了点头,也没心思绷着身体了,向后靠在莱茵哈特胸前,有些沉闷地想:现在去哪?莱茵哈特的承诺兑现了,该轮到我的承诺了……我真的要乖乖跟他回小黑屋吗?qaq我还是个处男啊……
正想到悲悲戚戚凄凄惨惨的地方,白如安忽然感觉身后莱茵哈特把持住缰绳,驱马掉了个头,向着南方官道行去。
边关的风恰好起了。
白如安的一头碎发一时被吹拂而起,费力地向前看去:眼前是深深浅浅、萧瑟的沙黄色和天上辽阔的苍青色,那苍青色就和莱茵哈特的眼眸如出一辙。
“去哪?”白如安费力地开口问道。
“南郡。”莱茵哈特把他牢牢按在怀里,用他特有的沉缓语调说,“不准带上那个林画,我不喜欢那个拖油瓶。”
“……”
隔了一会儿,白如安大喊道:“啥!南郡——真的吗,莱茵——”
几分钟后,白如安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了,呸呸呸地吐完刚才张大嘴巴吞进嘴里的沙子。
并开始在莱茵哈特怀里唧唧歪歪地说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樊阳应该没事了吧……哎,你说,他们要花多久才能把延人打退?之前那次延人拿了好几个军械库,还骗到了回马府,围点打援地干掉秦军几十万;这一次总不会这样了……”
莱茵哈特:“嗯。”
白如安:“唉,我跟你说,我以前觉得厉害到极点的人,就是随便走进哪家店都可以有胆气说‘我全买了’;后来我在塞恩联盟干活,发现拥有人爱戴、信任、愿意狂热追随的人,比单纯拥有钱厉害多了……现在你说怎样?”
莱茵哈特:“嗯。”
白如安:“现在我发现,真牛逼的人可以在店外看见有人买不起什么什么,然后他就可以改变这个物价,改变薪水,把这个无情又残酷的世界捏出他想要的形状……如果你出身在这个世界的话,山河关应该不会这样就破了,樊阳也不会被那些人把持成这样吧。”
莱茵哈特:“……嗯。”
白如安回头去看樊阳古城,如今那座盛大而沉默的边关之城已经只剩一个模糊的色块嵌在地平线上。
白如安又返回身时,眼睛里闪烁着光:“莱茵哈特,你就是这样的人,但是……或早或晚,我也会变成这么强大的人。”
元帅轻轻吸了口气,胸口奇妙的鼓动让他想做些什么,哪怕揉白如安一顿也好。
种种关于白如安、关于地球人的景象、话语、文字都泯灭在百转千回的思绪中,片刻后,元帅从中理出了来自萧雪梅学士的一句至理名言!极其贴合他现在的感情,表达方式也充满了来自地球的异域风情!
——几秒后,莱茵哈特揽着怀里的白如安,语调平稳地说:“你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如安:“……?……?!!!”
白如安受到了毁天灭地般的惊吓。
……
两人一骑顺着官道行了小半天,在某个岔路口,莱茵哈特勒停了马。
白如安还处在惊魂未定当中,迷茫地看着他。
元帅用威严如常的视线看了他一眼,令白如安默默缩回了身子,然后莱茵哈特想道:南郡……在哪儿?
严重缺乏地球古代地理常识的元帅阁下冷静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按照逻辑推理的方式决定先找到渡口,走水道南行……这总是没有错的。
不久后,马匹在路边一个茶寮外停下,两人进去喝了两杯凉茶,白如安顺便问了两句长江的情况,得知南边不远的渡口已经封闭了,但花重金的话总还是可以找到愿意行船的。
白如安:“……”重金……
他求助似的看向了莱茵哈特,继而想起来,元帅大人此刻还是个别人连看都看不见的精神体。
简而言之,都一样,没钱。
又是大半天功夫后。
两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兼刚拯救了樊阳城于一场旷世围城大战的牛逼人物,站在了渡口前。
白如安将那匹从白家带出来的骏马卖给了一家商队,用拿来的一点钱换得了他们船上一间舱室——想换两间也不行,他们是不知道莱茵哈特这个人在的。
终于算是有了船票,现在就等开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