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慕白被他两句话噎得够呛,怒道:“这、这岂能混为一谈!”
白如安湛蓝清澈的猫眼直视着这个年轻人,忽然道:“你和我,有什么不同?我生来是个妖,老天给了这个白猫样子,讨人喜欢了,于是得以踏进这个山门;你生来是个人,老天给了你修炼的灵根,也讨人喜欢了,于是得以踏进这个山门……”
“我……我辈修道中人潜心向道,除恶扬善!‘灵根’乃是天性纯良之证明,岂是你们这群妖孽的皮囊可以相比!”
白如安平平静静地说:“没有区别,都是老天给的。你和我都是不劳而获之辈,有什么可以争辩的?只要有灵根就能进这山门,给你发丹药给你发功法,你都视作理所当然了吧?”
计慕白:“……”
“你们看不起妖物,看不起这山上被豢养着的鹤妖、猫妖,也看不起涂脂抹粉的女子,觉得低贱,不过是因为我们看起来只有一副皮囊,其实你们也一样。灵根,或者说身体素质,还有天生的悟性、智力,家族背景,都是老天给的,你们能够将之充分地利用,凭什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只能利用皮囊的妖?”白如安又说,“生命的价值不该是先天就有的东西,而是人本身的意志力和努力——你如果觉得自己为获取知识而奋斗很高贵,又凭什么觉得我为获取别人的爱而努力就很低贱?”
计慕白手上的匕首忽然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与一个猫妖争辩,但是如果他输了……
如果他输了,他的道心将在最开始就产生瑕疵,如生心魔,今后或许万劫不复。
“那不一样……根本不同!”计慕白声音干涩地说,“人是不能作为……商品的!你……你以姿色来换取峰主的宠爱,根本就是佞幸之流!”
“你还以资质来换取更多人的宠爱呢。”白如安摇摆着大尾巴,“你好像忘了,当初被蓝瑛选上来奕剑峰,也是凭借你的资质——”
“不是的,峰主根本看的是你!”计慕白忽然愤恨地大喊道,“他从一开始看的就是你——我怀里的一只猫!什么资质!什么天性!哈……”
白如安怔了一下,忽然直起身子,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吗?你这家伙,根本是嫉妒我嘛……”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计慕白双眼中都是赤色的火光,一张清秀的面目终于彻底扭曲,“不过是一只畜生!”
充满恶意的匕首直直插向白如安的心口,这时猫脖子上的铃铛又响了一声,微弱的金光勉强抵挡了这一次攻击,白如安趁机撒腿就跑。
计慕白大喊一声,在后面穷凶极恶地追了上来。
白如安内心不断腹诽:拖延了这么久还不来!蓝瑛你不会也想弄死我吧!
刚想到这个名字,白如安眼前就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如安!”
白如安从没听过蓝瑛如此急促紧绷的声音。
猫妖想都不想,噌噌噌地向前蹿去,千钧一发地扑上了蓝瑛的怀中,甚至熟门熟路的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我都要死了!怎么才来!”
蓝瑛将他按在怀中,一柄飞剑直接从眉心处涌出,铮然一声出鞘。
白如安看不见身后情景,但听到计慕白惶恐的大喊:“峰主饶命!我是为了明微……”
声音戛然而止。
白如安瘦弱的猫身这时才因为后怕而微微发起抖来。
蓝瑛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沉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下一秒,白如安就在他怀中化形成年轻人的模样,一口咬着他的脖子。
就在蓝瑛不知所措地想要安慰他的时候,白如安恶狠狠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的真名,你为什么叫我‘白如安’?”
蓝瑛:“……”
白如安咬牙切齿道:“莱茵哈特!你什么时候能穿来的?披个马甲耍人——好——玩——吗?!”
元帅他终于……光荣地掉马了。
白如安愤怒非常,钻在他怀里对着他的脖子一顿狂啃,猫科动物的小尖牙留下了一排一排牙印,还有红的紫的惨不忍睹的暧昧斑点。
莱茵哈特无言以对,默默抱着他上手摸了一顿,确定他没有受伤。
“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如安哼哼唧唧地问。
“比你……还早一年。”元帅老老实实地说,“因为不能确定你定位的时间。”
白如安:“……”
难怪一直觉得这个剑修蓝瑛古古怪怪,说是蓝瑛本人却实在太呆萌,说是莱茵哈特却并没有星际元帅呆在古代世界的违和感……
“难道你你你……你做鱼汤的手艺也是现学的吗?”白如安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莱茵哈特沉吟片刻道:“向一位姓陈的霸道总裁学习的。”
“骗谁呢!”白如安撇了撇嘴,“哪有霸道总裁会洗手作羹汤的,违和感太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