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牢外,一众人等凝重地等待着,偶然交谈两句,神色都带着忧虑和沉肃。
  代表着天劫的雷云始终在囚龙牢顶上盘踞着,在白如安两人走了进去之后,雷劫似乎也迟滞了下来,但那雷云中穿梭着的可怕电光始终在酝酿更深。
  此刻没有人敢走上前去,因为雷劫忽然出了问题是有目共睹的,这时候走上去的话完全有可能遭到牵连。
  忽然间,有人疾呼道:“那是什么——?”
  只见囚龙牢中陡然之间冲出来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它灵敏又矫健,像是一支穿云箭一般扶摇直上,在灰色的死寂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亮色。
  “是妖物——是妖物!”有人喊道。
  “囚龙牢破了?”
  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忽然间,人们又看到那冲出来的妖物身边亮起了炫目的光——
  在那宽阔又有力的雄鹰的脊背上,站着一个人,他怀里抱有一只柔软的白色小猫,嘴中叼着一支信号烟火,此时快乐地喊道:“来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刹那间,疾风暴雨淹没了整个天空,雪白的闪电像数之不尽的箭雨一样在黑云之下打响。
  雷电仿佛打通了天和地之间的裂隙,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摇撼,人类和妖物、修真者和凡人的呼喊声都渺小得不可思议。
  但在这狂暴的一幕中,最夺目的色彩却是一点白芒。
  那柔弱的、渺小的、白又软的熹微光芒——被莱茵哈特小心地拢在怀里,一同穿梭在这个世界的狂怒里。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场雷劫,简直像要将整座山头都清洗一空,但饶是如此,惊慌逃窜的人类还是不可思议地发现,有什么反而在向那中心进发。
  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的妖物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如潮水一般向雷云下冲去。
  这一幕简直违反了千古以来的规则和常识,人类在瞠目结舌地观看;妖物自己也处于半兴奋半疯癫的状态,他们的目光完全被风雨中的那只巨大海东青所夺取了。
  海东青是神明的化身——它穿梭在千重惊雷之中的姿态,就与铭刻在史诗传说中的剪影一模一样,它天然地就吸引着妖类们前赴后继、虔诚追随。
  白如安就沐浴在这狂风骤雨当中,在他的身后,在他的气运笼罩下,追逐着一批又一批仰望着他的目光。
  猫妖蹿上了莱茵哈特的肩头,眯起眼与他共享着这片奇景,忽然在这风声中喊道:“修道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哈哈哈哈,人类自古以来就在改变这个世界,不逆天还活着干什么——”
  在白如安的笑声当中,成千上万的妖类攻占了这座仙门。
  海东青越飞越高,越飞越快,穿破那层层阻挠、穿破雷电和劫难、穿破黑暗、穿破苦难、穿破一切阻碍着视线的东西,最终冲入了那乌黑的云层当中——
  只有一瞬间,一眨眼,一个刹那。
  海东青张开双翼,狂野地冲出了云层,像风、像电、像不顾一切地绽放的火花,霎时间来到了世界的最高处。
  金红色的日晕就在眼前铺展,穿过这地狱般的考验后,他们看见的是云层上,安宁得不可思议、温柔得令人心碎的阳光。
  “……老公,我们回家吧。”白如安忽然说。
  莱茵哈特抚摸着他圆滚滚的猫脑袋,应了一声。
  这时,脚下的海东青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你们两个臭小子,卿卿我我的够了没有,老子单身了一千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对不住啦!”白如安也大喊了一声。
  接着,猫妖忽然化为了人身,笑嘻嘻盘腿挂在自家元帅的身上,旁若无人地亲了上去。
  海东青:“嘎啊!眼睛,我的眼睛,这可是天下百鸟之首的眼睛——”
  ……
  一个月后。
  “我白如安又回来啦!”
  白如安兴冲冲将行李往沙发上一丢,豪迈地拉开了领结,吼道:“莱茵莱茵,快过来!”
  元帅跟在后面,手上也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我有东西给你……等等,你又拿着什么东西?”白如安奇道。
  莱茵哈特将行李箱打开,只见里面红灿灿一片,都是请柬:“婚礼请柬,这些都还没有录名,虽然名单已经有了,但是还需要手写名字表示诚意……”
  白如安登时惨叫:“你开玩笑的吗!?”
  冰山元帅巍然不动道:“本来请了三个月的婚假,在古代世界就过了一个半月,你出来又往各个世界闲逛了半个月,在研究所睡了一个礼拜,现在还有……”
  “别算那些了——”白如安挥了挥手,兴冲冲道,“老公老公,快来看我都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只见里面色泽缤纷琳琅满目:有两串糖葫芦,两盒方便面,两双木筷子,两支牙膏,两台手动的小型发电机,一双粉红色的手铐,一大叠杂志、报刊、武学秘籍……
  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白如安将小盒子率先拿了出来,递到莱茵哈特眼前:“快打开看看!”
  莱茵哈特看了白如安一眼,将盒子接过来,又看了他一眼。
  白如安期待道:“别看我呀,你打开就知道了——”
  元帅于是屏住呼吸,将盒子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