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公公心想,得,今晚西南王约莫是不会来了。
楚渊也皱眉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皇上。”四喜公公又试探,“传膳吧?”
楚渊摇头:“今日不用了。”
四喜公公:“……”
什么叫今日不用了,怎生没有西南王,就连饭都不吃了。那将来王爷若是回了云南,皇上可不得三天就瘦一圈。
楚渊头有些晕,也没胃口,于是站起来想回寝宫,段白月却已经跳入院中,满身都是水。
“啊哟,王爷。”四喜公公被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快些进来。”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段白月抹了把脸上的水。
楚渊递给他一块手帕。
“知道我会来?”段白月问,“一路过来都没见几个侍卫。”
楚渊道:“今日木痴老人回来,说在街上见到了段念,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段白月道,“先回寝宫?”
楚渊点头,又吩咐四喜去准备些姜汤,免得着凉。
“习武之人,这些雨算什么。”段白月笑。
四喜公公在心里叹气,西南王怎么连装病都不会。
与热气腾腾的姜糖水一道送往寝宫的,还有沐浴用的热水,又说晚膳稍后便会呈上。
四喜公公笑呵呵点头。
下人心里都纳闷,为何皇上这几日不管是沐浴或是用膳,都要待在寝宫里头。
屏风后水声哗哗,楚渊趴在桌上,一直在心不在焉想事情。待到段白月擦着头发出来,见着他这副模样,却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了,陶仁德今日又来烦你?”
楚渊抬头:“去穿衣服。”
“都湿了。”段白月只穿了里衣坐在他身边,“有新的吗?”
楚渊皱顿了顿:“宫里为何会要有你的新衣?”
段白月道:“你看,我想穿,你有没有。”
楚渊:“……”
“困了?”见他一直趴在桌上,段白月道,“那边早点歇着,有事明日再说。”
楚渊道:“晚膳还没传。”
“又没吃饭?”段白月皱眉。
楚渊打了个呵欠,一动也不想动。
段白月又往他身边坐了坐:“明日不上早朝了,好不好?”
楚渊道:“不好。”
段白月道:“你睡一天懒觉,我送你个宝贝。”
楚渊道:“不要。”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
楚渊懒洋洋道:“拖出去斩了。”
段白月笑出声:“早知如此,那便该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否则岂不太亏。”
“你敢!”楚渊终于坐起来,觉得有些饿。
四喜很快便送来晚膳,却不是以往的荤素各半,而是一桌子西南菜色。
段白月有些意外。
“都是你西南府送来的。”楚渊道。
“我送来是想让你多道菜换换口味,可没说一顿都只吃这个。”段白月道,“西南菜色偏酸辣,你会受不了。”
“是吗?”楚渊舀了一口汤。
段白月将勺子拿回来:“都说了,会辣。”
“那这顿便不吃了?”楚渊好笑。
“吃这个。”段白月喂给他一勺饭,“甜的。”
楚渊咽下去,道:“原来你是吃花长大的。”
段白月:“……”
楚渊道:“我想吃辣,西南府平时吃的那种。”
段白月只好替他拌了一小碗鱼,加了香叶干料与炒芝麻:“吃一口便成。”
楚渊尝了半勺,脸上果然一变。
段白月将手伸到他嘴边:“吐出来。”
楚渊咽了下去,然后抱着一壶茶喝了大半天。
段白月:“……”
楚渊面色通红,额头上也有些冒汗。
段白月与他对视:“又要拖出去斩了吗?”
楚渊将那碗甜糯米饭端到自己面前,而后道:“其余的都给你。”
段白月叫来四喜,吩咐替他做了几道别的清爽小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渊抱着碗,看段白月在对面面不改色,将那些又酸又辣的菜色吃了个干干净净。
……
段白月也不知此事有何值得炫耀,但看他满眼惊奇,便觉得……再辣也无妨。
若是让南摩邪知道,估计又要痛哭流涕,教出此等三岁半的徒弟,有何面目去坟里见老王爷。
楚渊道:“好吃吗?”
段白月放下筷子:“好吃。”
楚渊:“……”
“你特意准备的,什么都好吃。”段白月笑笑,“真挺好吃。”
屋内气氛很好,莫说是外头电闪雷鸣在下雨,就算是下刀子,那也一样是气氛好。
楚渊道:“先前还没说,今日木痴老人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事?”
段白月道:“怕被撞破露馅。”
楚渊不解:“嗯?”
段白月将赛潘安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楚渊心情复杂:“只是因为焚星被盗,他便认为是兰一展死而复生?”
段白月道:“应当是。”
楚渊:“……”
可焚星是我们拿的,而且当真只是因为好奇。
段白月道:“虽说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但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能探听出焚星的秘密。”
“这算什么收获。”楚渊摇头,“那焚星原先也没打算要,误打误撞罢了。江湖中人要抢不算意外,难不成我也要用它练功,将来独步武林不成?”
“可只有你一人,能让焚星发光。”段白月道,“就凭这个,我也要查清楚究竟是为何。”
楚渊依旧不悦,他也没想过,自己儿时的一句无心之言,居然会引来这么一串事情。
段白月道:“对了,还有件事,怕是要烦劳木痴老人再造一个千回环。兰一展拿到之后,想来会直奔玉棺山,我也想跟去看看。”
“朕不准。”楚渊皱眉,“你又不是江湖中人,凑得什么热闹,好好在王城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