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药没有听清。
裴慈摇摇头,抿了抿唇,下意识道:“我不会看。”
“不会看什么?”红药拉开浴室磨砂玻璃门,声音闷闷的带着回音,态度却很大方,“这样也挺好,等会儿你洗澡的时候我就不用担心你在里头摔倒我却在外面不知道了。”
裴慈:“……”
他倒也没有弱到洗个澡都会摔倒、摔了还自己起不来的地步。
裴慈拈起一片柔软的玫瑰花瓣,无奈地笑了笑。
能将酒店情侣房的布置说得像是为行动不便需要人时时关照的老人准备的贴心设置,也只有红药了。
“真是……半分旖旎也不剩。”
边这样说着,裴慈边把床上玫瑰花瓣拢成一堆,只是耳尖的淡红却从进屋看到圆形大床那刻起就一直没消下去过。
……
红药洗澡向来迅速,正套衣服呢,他却突然感觉不对,加快动作的同时扬声喊道:“裴慈?”
没有回应。
红药顿时神情一冷,连被热汽蒙上了一层白雾的眼镜也顾不上拿,直接赤脚跑出浴室。
“裴慈你怎么……了?!”
看着门口抱着裴慈手臂哭得梨花带雨的晓霏,和状态明显不对,手足无措却到底没有抽出手臂推开人的裴慈,红药眼睛一眯,携着满身水汽与寒意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裴慈拉到身边,然后直直对上晓霏盈满泪水的眼眸。
“居然还敢自己找上门来?”红药面若寒霜,冷冷一笑,“活得不耐烦了?”
晓霏看着青年那双比冬日北临山间最浓重的夜色更黑更森冷的眼眸,不受控制地轻轻打了个寒颤,抖着嗓子道:“我……我早就死了。”
红药挑挑眉:“所以你是嫌死的还不够透?”
红药嘴唇轻动,正想放狠话说我可以成全你,眼前突然一白——一条柔软厚实的白毛巾突然盖到他湿漉漉的脑袋上,裴慈蹲身,将一双拖鞋摆到他脚边后,又起身帮他理了理因为匆忙而穿得歪歪斜斜的宽大白T恤。
“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刚才不是应了你么。”裴慈抬手,十分自然地给红药擦还在滴水的黑发。
红药眼帘轻垂,低头任裴慈动作,踩在冰凉瓷砖上的白嫩脚趾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平静冷淡:“酒店浴室的隔音挺好,我没有听见。”
裴慈一边给红药擦头发,一边轻声解释道:“我在等你的时候这位……这位晓霏姑娘来敲门,因为你在洗澡,开门对彼此都不方便,我正犹豫,门就突然开了……”
犹豫倒是没有犹豫,看清敲门的人是谁后,不管是人是鬼裴慈根本就没打算开门。
红药抬手撩开遮住了他眼睛的毛巾,眼神里像是裹携着闪亮利刃,唰唰唰的戳向正无声擦泪的晓霏。
“还敢撬锁?”
晓霏捏着袖子正要说话,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靳导一手冰啤一手小烧烤,热情招呼道:“你们在门口聊什么呢?一起来吃宵夜啊!嗯?晓霏你怎么还把戏服穿回来了?”
听靳导这么一说,红药才注意到晓霏身上是一身层层叠叠的锦绣华服,精致的绣花与钉珠在走廊灯光下泛着莹莹微光,只一眼便知道珍贵非常。
晓霏瞥了靳导一眼,红着眼睛冷冷道:“你那些粗制滥造不伦不类的戏服也能和我的衣裙比?”
靳导:“……”
这是鬼祖宗无误了……他的戏服哪有粗制滥造!都花了大价钱专门定制的!观众看了都夸剧组用心剧组牛逼的!
见楠尔易故同样拿着烧烤饮料站在靳导身后,裴慈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恰好开门,应该已经在门后听了有一会儿了。
裴慈拉起有些不对劲的红药的手,转身往屋内走去:“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早些解决也好。”
再在门口聊下去,怕是整层楼都要出来围观了……而且,万一红药动手,屋内没有摄像头,关上门也能放开手。
“嗯!都听慈哥哥的!”晓霏弯着眼睛甜甜应道。
然后就在她拎起精致繁复的裙摆想跟着进屋时,走在前面的红药倏然回头,语调冰冷森寒地道:“再乱喊阿慈,我就把你……”
后面两个字虽然无声,但跟在后头的人都看懂了红药的口型。
楠尔手上的小烧烤差点祭了土地爷。
是杀气!是杀气吧?!呜呜呜李吴大小姐你到底给我介绍来的是什么人啊!我只是想请鬼离开,不想闹出人命……鬼命也不想啊啊啊!!!
比起只是顺带被红药的眼风杀气扫到的楠尔三人,直面红药的晓霏明显感受更甚,她几乎瞬间脸色煞白泪盈眼眶,呆呆看了红药浓艳脸庞片刻,像是十分不可置信一般,但她却并没有像白天那样落荒而逃,反而不怕死一样拎着裙摆迎难而上,直直朝裴慈奔去。
一边跑还一边哭喊:“哥哥哥哥!你怎么给嘉文找了一个这样凶的嫂子!”
声音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姿态形象全无端丽不见。
裴慈:“……”
平白多一个妹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红药:“!!!”
抽刀的手,微微迟疑。
楠尔、靳导、易故:“???”
再追加一份吃瓜专用可乐小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