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说服后,濮灼再看獒犬,简直是哪哪儿都好,无一处不合心意,心情一下就灿烂了起来:“红老板,我定的武安沙包做好了没?”
神獒的质量让他对沙包的期待值一下飙升,迫不及待想要锤‘武安’发泄发泄这段时间心中憋闷。
红药拿出他刚编好的竹篾骨架,毫不心虚地道:“快了快了,我香烛店独家定制武安将军纸扎,绝对结实耐揍,能抗能打。”
濮灼想起红药之前提刀削他的气势,生怕这纸扎真被赋予了什么不得了的战斗力,更何况它还被冠以武安之名!万一真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被纸扎武安摁在地上爆锤的惨烈画面,濮灼心头一哆嗦,连忙道:“不必能打!耐揍就行耐揍就行!”
只是短短几句话,聪慧的嘉文公主便大致了解了这笔买卖的真实需求,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碍于初来乍到不明情况不好插嘴,可又实在是……心中一着急,刚写好的一页纸便遗憾报废。
目光瞥到旁边与世无争埋头搅浆糊的方冲,施嘉文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悄悄伸出纤纤玉手用力一拧——
“嗷!!!”飞来鬼爪痛彻心扉!方冲扭曲着脸既震惊又委屈地看向施嘉文。
施嘉文却满脸纯真无辜,涂着丹蔻的指尖优美且做作地半捂着嘴,惊讶道:“上官将军,您别生气,嘉……小施做错了什么您直说就是,小施马上改!”
方冲:“???”
妹妹你说啥?
红药裴慈:“……”
不愧是嘉文公主……有趣。
方冲一直是背对着濮灼的,濮灼看不见他脸上的痛楚与委屈,只听到了那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下意识便以为上官冲这是在‘指桑吼槐’,于是当即便冷哼一声,熟练摆出对线姿态:“上官将军?呵。”
“怎么,不满我定制你们武安大将军的纸扎当沙包怎么不早说?这会儿在这儿阴阳怪气地对着个小姑娘吼什么吼?真是好威风啊!”
到底是谁在阴阳怪气啊!
原本还想低调做人,争取不再拉某位鬼王仇恨的方冲忍无可忍,揉了把脸转身就是怼:“我自然是没有鬼王大人您威风啊,这都一千年了,连定制个武安将军的纸扎都这般畏手畏脚,只要耐揍不必能打……啧啧啧,怎么,您是怕自己不小心被纸扎人摁在地上打啊?这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些吧!”
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谁怕谁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妈的!上官冲这狗逼!
濮灼再三运气,最后眼珠通红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然后牵着獒转瞬便没了身影。
“红老板想怎么扎就怎么扎!我濮灼要说一个怕字!从此改姓上官!哼!”
豁!毒誓啊!
红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应得极快:“好嘞!保证结实能打!”
反正怼都怼了,也不怕再多一句,方冲朝着还未散尽的黑雾又喊了一嗓子:“鬼王大人一定要对自己有自信啊!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啊!”
黑雾一阵翻涌,刹那烟消雾散,一点不剩。
方冲心中痛快了些,回身正要问施嘉文刚才为什么突然拧他软肉,小姑娘却先发制人,一身清纯无辜伪装全化作夺命凶煞,叉着细腰踮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
“好你个上官冲!敌人都挑衅上门辱没武安了!你身为副将居然还窝窝囊囊的在旁边搅浆糊!一句话都不敢说!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施嘉文气到跳脚,“你这般靠不住,也难怪武安……也难怪武安……哼!”
方冲觉得自个儿比窦娥还冤:“……姑奶奶我现在是方冲,真不是上官冲了啊!”
施嘉文睁大眼睛瞪了方冲许久,冷哼一声:“男人就是靠不住!”
说罢,她又觉得这话太绝对,赶忙找补:“两位哥哥除外!”
方冲:“……”
喂喂!双标也不要这么明显啊!明明做武安沙包的就是你其中一个靠得住的哥哥!
方冲转头,想找个人说句公道话,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他两位老板早就溜了!
……
深夜,松柏寂寂,荷风悠悠。
红药洗漱完以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个翠生生的碧玉莲蓬,数了数里头的莲子后,红药轻轻叹了口气:“上次熬通宵浪费了药效,这次一定要睡着,希望能探得些因果。”
裴慈李吴一人一鬼吃了灵莲子都能梦得前世,他一个陶俑精说不得能梦到更多!
穿着睡衣的裴慈在他身边柔声道:“放心,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和上次你做的一样。
红药和裴慈对视片刻,然后吃药一样一口吞下一颗莲子,一秒也不耽误地飞快钻进被窝,双手搭在小腹,摆出睡觉姿势:“晚安。”
或许是千年灵莲子的缘故,没过多久,红药的呼吸便渐渐平稳悠长。
裴慈目不转睛地看着红药因为陷入梦乡收敛了一切锐利艳气,只余平静柔和的眉目。
良久,他附身,在红药额角轻轻印下一阵暖风。
“好梦……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