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成为陶俑被困在景末帝帝陵,这必定是景末帝的手笔,但一个是书童,一个是皇帝,即便是初见之时红药甩了施瑾一脸墨水,又因为有殷慈与公主府护着暂时不能报仇,那等他继位后下令一刀砍了便是,何至于把人折腾成陶俑殉葬,总不能是因为他特别特别特别记仇吧?
裴慈觉得,在他们还没有忆起的那段岁月里,一定还藏着更大的恩仇。
“红药?红药是谁?”施嘉文一脸真切茫然。
红药屈指敲敲桌面:“红药是我。”
施嘉文惊讶地看着红药:“老板你居然也是景朝人?”
她还以为红老板是她哥转世后遇到的情人呢,原来竟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吗?!
红药点头:“我从前是殷慈的书童。”
“书……书童?”施嘉文再次惊了,脱口而出道,“你哪里像书童了?!”
“我哪里不像了?”红药刚通过梦境忆起一些当年事,此时听到这种质疑他‘专业能力’的话,难免有些不爽。
施嘉文想起红药之前动不动就抽铜环大刀吓她的气势,瘪瘪嘴,小小声地说:“明明哪里都不像。”
就那满身血腥威势,能是个小书童?
红药不与刚出土小姑娘计较,道:“殷慈没与你说过我?”
施嘉文疑惑:“若真的只是书童,哥哥为何要与我说?”
她从前可是景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欸,和哥哥见面时向来都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严肃文学,怎么可能聊书童。
红药看着疑惑不解的施嘉文,别有意味地道:“那你当初和殷慈的关系应该十分一般吧。”
事关兄妹情谊,施嘉文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满反驳:“我和哥哥的关系自然是极亲密的!你……你别乱说啊!”
红药摊摊手:“极亲密怎么会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别的不说,论情谊,你肯定比不上殷悲和殷慈的关系。”
施嘉文十分不服气:“殷悲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从小就一直缠着哥哥,而我长在皇宫,父皇又不许我去公主府拜访,怕我打扰懿宁姑母……是以我只有逢年过节或是父皇传召时才能见到哥哥,自然……自然没有殷悲熟悉哥哥的事。”
见红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施嘉文哼唧两声猛然丢下一个惊天大雷:“可我和哥哥是亲兄妹!他殷悲如何比得!”
“亲兄妹?!”这段时间暗戳戳恶补了超多景朝小知识的方冲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他似乎闻到了瓜的气息!
红药可比方冲淡定多了,目光在裴慈和施嘉文中间来回打量几圈后,语气都没变一下地说:“看不出来。”
施嘉文发觉自己说漏嘴,神色不是很好,小声道:“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红药不对施嘉文的认知发表看法,直接问她:“所以你们是同一个爹还是同一个妈?”
施嘉文低头不做声。
红药也不生气,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景康帝犯下的错了。”
施嘉文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红药。
红药淡淡道:“嘉文公主母妃秦嫔,为邀宠对不满周岁的公主用药,景康帝震怒,将其打入冷宫,次年病逝,公主交由膝下无子的皇后抚育……按理来说,公主对生母应该没有印象与感情吧?”
“那你方才的沉默,只能是为十分疼爱你的父亲了。”
施嘉文别开视线,低低道:“红老板知道得真多。”
红药谦虚道:“活到老学到老嘛,我不介意知道得更多一些,聊聊?”
施嘉文抿唇:“子不言父过。”
红药并不赞同:“景康帝已经暴毙一千多年,投胎转世无数次,你作为他的女儿,和我们聊一聊就当是在缅怀他了。”
施嘉文神色有些犹豫。
红药再接再厉道:“更何况这还事关殷慈的身世,阿慈也应该有资格知晓吧?”
说罢,红药便给裴慈递了个眼神,裴慈心领神会,颔首道:“我也很好奇。”
施嘉文见裴慈这样说,咬牙沉默半晌后,神色郁卒道:“是,哥哥和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方冲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幻境中的施瑾会趴在公主府墙头对殷慈红药说,他是去看他哥哥的,原来真是亲兄弟啊……”
施嘉文神色一冷,语气嘲讽:“父皇只有一儿一女。”
方冲:“什么意思?”算上他老板的前世,不是两儿一女吗?
“意思就是……”施嘉文语气幽幽地说,“父皇的儿子、我的哥哥,从来就只有一个。”
方冲:“…………”
妈的!这根本不是瓜的味道!这他妈是瓜田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