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看在眼里,摇头道:“何必如此,早晚会自己再找上门来。”
施嘉文:“老板如此肯定?”
红药挑挑眉:“遇上个这么好说话的软包子,又尝到了我们香烛店香烛的甜头,你觉得那个鬼还会愿意委屈自己用普通香烛?”
“倒也是啊……”虽然并未受过什么委屈吃过什么苦,但由奢入简难,由俭入奢易,这个道理施嘉文还是懂的。
“不过你以后也不必为了留客这么拼。”红药看了一眼施嘉文簪着精致珠钗的乌发,提醒道,“小心秃头。”
施嘉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蓬松柔软的长发,干笑道:“不会吧,就用了那么一点儿……”
“我们正统施家血脉头发都很多的,看我和哥哥,头发都是又黑又亮,施瑾就比不上我们,他那头乱发都留不长的,稍微长长些就要分叉断裂,丑死了。”
说个头发也能拉踩施瑾,嘉文公主您是真的很恨他了。不过你们施家的传承就是体现在头发上的么?感觉没什么优势啊……
方冲正在心中默默吐槽,就看见红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阿慈的头发真的很多很柔软。”
“???”直男方冲才刚冲出一片迷茫就又进了一场懵逼,心中问号脱口而出:“红老板你怎么知道老板的头发软?”
裴慈的干咳声也没能阻止方冲的睿智发言。
为什么知道头发软?当然是摸过了啊!
施嘉文白了没眼力劲儿的方冲一眼:“因为哥哥和嫂……红老板住一个屋啊。”
他当然知道两位老板住一个屋……所以红老板到底为什么会知道老板的头发很柔软的?
男人的脑袋可是不能随便给人摸的!
方冲的疑惑如有实质,然而却没人理他。
施嘉文一边说着‘父皇不让我和傻瓜多言’一边找镜子重新编发,为等会儿出门买手机做准备。
而两位‘头发当事人’一个红着耳朵尖低头不语,一个看着身边人愣愣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虽然不说话,但就连沉默也要挨在一块儿,气氛寂静却不尴尬。
……
等天色稍暗一些后,施嘉文期待的活动终于开始,为了这趟有两位‘兄长’陪伴的出行,她不仅重新编了发,还特地换了一身不那么精致华丽方便行走的衣裙!
施嘉文雄赳赳气昂昂的正要跨出香烛店门槛,就被红药喊住,红药拿出一个没有上色的素白纸扎人,道:“附在这上面再出去。”
看着那具看不出五官、分不了性别,连纸衣也很敷衍半点颜色都没有的纸扎人,爱漂亮的小姑娘皱着眉头撒娇:“为什么要附在纸扎人身上啊,是嘉文今天的打扮不好看吗?”
红药把粗陋得只糊了几层白纸的纸扎人杵在施嘉文面前,抱臂挑眉,不为撒娇所动:“你打扮得好不好看我看不出来。附在纸扎人身上是为了你和外面那些眼尖的路人好。”
施嘉文不解:“为了我和路人好?”
裴慈想了想:“因为影子。”
施嘉文低头一瞧,好叭,她确实没有影子,鬼都没有影子。为了自己不被出门遛弯的热心能人异士戒备盯梢,为了不再突降暴雨雷霆咆哮,也为了路人的小心脏好,她还是借具壳子吧。
真不是她孤芳自赏自以为是,就算不论她的样貌,有她身边这两位长相气质样样俱佳的兄长在,他们出门就注定是人群中最闪亮的存在,更何况她也长得不差。
盯的人一多,那到时候还不分分钟被人发现她没影子是鬼非人……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哥哥一起出门已是难得的乐事,丑就丑吧!反正哥哥知道那都是假象,他妹妹可漂亮!
等施嘉文咬牙钻进纸扎人身,再一睁眼,却惊讶地发现什么也没变,裙子还是那身刚换的裙子,头发也是她精心重编的头发。
“嗳???”
“好了就赶紧出门吧,小姑娘就知道爱美……”红药拉着裴慈已经走出好几步,低而轻柔的声音顺着傍晚带着热气的微风传来,“顺手把门掩上,不必关。”
施嘉文提着裙摆站在原地,莫名就红了眼眶,她想起那看不出五官只裹了层白色纸衣的素白纸扎人,先前只觉得粗陋,这会儿却明白了准备它的人藏在其中的种种细腻心思……
想想也是,以红药可以把纸扎做得似真人真物的手艺,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简单粗糙的纸扎人。施嘉文抹了抹眼角,抬头看那些挂在墙上或色彩明艳或素净温柔的精致纸扎人,心道,再精致也只是换钱的商品,而这一个素白的,却是特地为她做的呀……
看了半晌后,施嘉文将目光转向已走到尾巷口,一身暮色背影分外温柔的红药身上,眼神痴痴低声喃喃:“这就是……长嫂如母吗……”
等在门口的方冲:“???”
你们景朝人都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