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那温泉多年不用,只怕已经废得不成样子了。”
裴慈调转轮椅前进方向,语气轻快的道:“天色尚早,去看看吧?”
红药抬头望了一眼深蓝天空:“……也行。”自个儿男朋友该宠还得宠。
家太大了就是有一点不好,跑来跑去忒麻烦,住了这么久,还有好多地方都没逛到。
七拐八弯路过无数别致风景后,两人终于来到热气腾腾的半露天汤泉院,看着眼前白玉池底、青玉围栏,还有雕花做防滑的汉白玉地砖,红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地儿从前有如此……”如此豪华奢侈吗?
院周竹影摇曳沙沙作响,与温泉水流淌的声音交相呼应,暖雾袅袅摇碎一池灯光竹影,一派闲适安逸景象。
望着温泉池旁边的小隔间,还有躺椅淋浴头以及远近得益的一盏盏雅致地灯,裴慈道:“看来之后的殷家人都很喜欢泡温泉。”
红药顺口接话:“毕竟是殷悲的后人。”
两人相视一笑,皆想起了当初殷悲兴奋之下泡温泉泡到昏厥,赤条条的被仆役拖出温泉池抢救的英勇壮举。
笑过之后,红药望着清澈见底的温泉池,心中突然一动,试探道:“今日夜色正好,良辰美景不可辜负,要不,咱们也享用一回这私家汤池?”
裴慈:“只是收拾起来颇为麻烦。”
“这有什么!”红药豪气一挥手,熟练召出铜环大刀,温泉池内瞬间白雾与黑雾纠缠缭绕难舍难分,红药则笑盈盈地推着裴慈往外走,“去拿浴衣泡温泉喽!”
再一次见识了多功能铜环大刀的又一新用途,裴慈叹为观止之余感叹道:“与红药在一起,我似乎总是在坐享其成,一点用处也没有……”
红药脚下一顿,故作惊奇地道:“阿慈怎么会这样想?坐享其成的人分明是我才对!”
裴慈仰头看着红药,墨玉似的清澈眸子里影影绰绰的映着红药的身影:“怎么会?”
红药推着裴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阿慈也知道,我这人懒怠,能不自己动手的事就绝不会动一下手指头,总是使唤纸扎人、铜环大刀为我做事打杂,愣是把一柄凶煞兵刃用成了多功能工具刀……”
裴慈摇头:“兵刃过于凶煞或有一时之威,但长此以往于人于己都并非好事,红药的做法未尝不是一种温和的化解之道。”
“你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对,这程度还不够说明我们的情况……是情人眼里出完美情人!”见裴慈认真摇头,红药轻笑几声后继续道,“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使唤它们我心里有数着呢!”
“我刚才说我才是坐享其成的那个可不是乱说。你想想啊,你的残魂在我刀中,你之前也说过,说不定我每次使刀时最活跃的那缕黑雾便是你的残魂,那这样一来,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多次对阵迎敌,其实都是阿慈你在照顾保护我啊!”
原本只是想随口调侃玩笑一句‘要不然自己干脆辞职,全心在家吃软饭’的裴慈快被自家男朋友强大的逻辑说服了:“是……是吗?”
红药眼神肯定,用力点头:“是啊!阿慈今后也要继续好好照顾保护我哦!”
裴慈:“……好。”
辞职全心在家吃软饭什么的,还是缓缓吧,今后也要为了能富养男朋友而努力工作!
待红药裴慈换上浴衣带着一应洗浴用品重新回到温泉,黑雾们已经缩回刀中,汤池院的角角落落都干净得光可鉴人。
红药满意拍拍手,等收回铜环大刀后,他才发现最关键的问题——泡温泉就得脱衣服,脱了衣服就得和男朋友在除被窝以外的地方赤诚相对,偏偏这儿还雾气缭绕暖波阵阵,如此花前月下夜色正好,良辰美景恋人在前……他真的能忍住撩拨男朋友的心吗?
在红药纠结的时候,裴慈已经下了温泉,正坐在温泉水中隔着袅袅暖雾看着红药。
“水温正好……红药,快过来,”裴慈撩了撩温热池水,笑着对红药道,“来我身边。”
看着裴慈在水光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劲瘦身体,红药咽了咽口水,在心中发出了今夜最严峻的自我拷问——此情此景,他真的、真的做得了不乘人之危的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