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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看到这信,眉宇间便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愁色。幼时老太太对她虽然不好,可前几年还是疼爱她这个孙女的。老太太年纪大了,总归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甄宝璐固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放下这信,便听到一阵“噔噔噔”欢乐的脚步声。
甄宝璐抬眼,就看到自个儿那白白胖胖的儿子向她跑来。
“娘亲。”长福一下子扑到甄宝璐的怀里,小胖手举着一枝开得艳丽的海棠花,献宝般道,“给。”
甄宝璐低头瞅了瞅,海棠花娇艳欲滴,很是妍丽。再望着儿子白嫩包子般的小脸,心里更是有些愉悦。小家伙的性子和他爹爹不一样,是个非常能讨人欢心的,这小嘴也甜。甄宝璐觉着,她这儿子模样生得好,长大之后,怕是比他爹更会哄姑娘家呢。
她抬手收下,凑到鼻端嗅了嗅,笑盈盈道:“这花真好看。娘很喜欢。”
长福听了欢喜的笑,又撅起小嘴在自家娘亲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甄宝璐托着小家伙肉肉的屁股,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想着那信中的内容,才看着胖儿子问道:“长福想见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吗?”
虽说俩小家伙不满周岁便随甄宝璐一道来了桐州,可在桐州的这几年,甄宝璐也会时常在他俩的面前提皇城的事儿。
长福一听,忙乐呵道:“想。”又眼眸一亮,稚声稚气说道,“阿煦的外祖母会给他做蝴蝶酥……”声音略微低了一些。
阿煦的外祖母潘氏,不仅饱读诗书,而且厨艺甚佳。两家人走得近,棠棠和长福也会时常去霍府玩儿。棠棠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可长福不一样,活泼可爱,还会羡慕阿煦有个外祖母疼。
甄宝璐低头看着小家伙渴望的眼神,心里自然有了答案。
晚上甄宝璐伺候薛让穿了寝衣,才说起了皇城来信之事,“……毕竟是我祖母,都来信了,这回我是一定得回去的。棠棠和长福也离开这么久了,这回我带他们一道回去,也让他们见见外祖父。”除却这个,甄宝璐还想见见她那继母罗氏,虽说信中写着这罗氏温良贤淑,可她没有亲眼见过,到底是不放心的。
罗氏成了当家主母,若是心思藏得深一些,兴许会对尚哥儿和荣哥儿不利。毕竟是没有见过的人,这性子如何,实在是说不准。
薛让抬手,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搭在她给自己整理衣襟的小手上。他自然知道,甄老太太时日无多了。只是因着上辈子的关系,他并没有多在意这甄老太太。有时候薛让恨不得斩断她身边的所有牵绊,就这样将她牢牢系在自己的身旁,再也不放手。可他也明白,若没有齐国公府,便没有她。
薛让抬起手,抚着妻子精致的眉眼,温柔的摩挲,四目相对道:“我明白。只是这段日子我走不开,怕是要你独自回去了。”
甄宝璐晓得他事情多,便含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并不是离了薛让什么都做不来的小姑娘。
她话语清脆,还未说完,就被他抱入怀中。
男人的手臂紧紧收拢,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甄宝璐展开双臂环着他的背,脸颊贴着他蹭了蹭。
薛让道:“皇城今时不同往日,我会让孟鹤书亲自护送你。等我处理好事情,便马上赶过去。”
老太太病危,薛让身为孙女婿,自然得尽一份孝道,这件事情就算摆在宣武帝的面前,薛让也是有理的。不过甄宝璐存着私心,怕薛让回去,那宣武帝仍旧忌惮他,到时候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他。若说原先那宣武帝还有一点好名声,那这几年早就被他挥霍光了——皇帝若想对于一个人,那可是谁都拦不住的。
甄宝璐道:“嗯,我知道。”
薛让将此事交托给了孟鹤书,那霍青芍身为孟鹤书的妻子,自然也第一时间知晓了。一听说这事儿,次日便来了薛府,恰好薛让和甄宝璐都在。
霍青芍便说道:“虽说我家夫君武艺不错,但终究是个男人,阿璐是个女子,又带着俩孩子,是该有个武功不错的女子随她同行才是。”
这几年,霍青芍非常喜欢缠着甄宝璐,目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是再清楚不过的——就是想跟着甄宝璐一道去皇城的意思。
霍青芍一直待在桐州,没有远行过,此番的确是想见识见识皇城的繁华,不过最重要的一点,的确是想保护甄宝璐。
甄宝璐知道霍青芍是好意,但是她怎么说也是副将的妻子,让孟鹤书护送她去,已经是大材小用的,没道理这般兴师动众,要他们夫妻俩一道护送。
甄宝璐瞧着这霍青芍,若说前两年的时候,她对她还有些不满,可后来两家人亲近,她和她也敞开说过话,也算是信任的了。
甄宝璐想说不必,那沉默不语的薛让倒是开口说了话:“也好,那就麻烦孟夫人了。”
甄宝璐惊讶的看着薛让,而霍青芍也甚是吃惊。霍青芍不傻,自然晓得这薛让看她不顺眼,每回她来薛府,他都不曾给她好脸色看过,更别提像此刻这般客气的话了。
很快霍青芍就爽朗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便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阿璐掉一根头发丝儿的。”
薛让固然不待见霍青芍,却也见识过她的功夫,她和孟鹤书都师承霍震北,一招一式都学得非常扎实。
薛让又私下找了孟鹤书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