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是一种对外伤止血疗效很不错的药物,比较寻常的用法是水煎口服,或者将干片磨成粉外敷,不过他们这次收到的却是一帖胶剂,将这种经过提炼的乳胶状膏体涂抹在伤口表面,可以形成一层保护膜,能够有效防止和治疗伤口肿胀化脓。
卖药方的那位老大夫将它的效果吹得天花乱坠,狮子大开口地叫价,要他们先支付五石粮食他才肯把药剂交给大营试用,试用满意以后大营需要多少他就可以制出多少,当然药材需要大营提供,收费依然是一人份一斗米。
比起其他或者愿意卖药方的,或者愿意来大营打工挣粮食的,这位明显要价高多了,姚大夫一时做不了主,让人请来了赵明轩。
“阿公觉得这帖药效果如何?”赵明轩来是来了,不过他不知道这个药剂的疗效,只能悄声请教专业人士。
“将白芨做成胶剂这个想法很不错,对外伤的疗效应该比干粉见效快。”姚大夫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赵明轩有问,他就低声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那就试用一下吧。”赵明轩相信对方既然这么自信,敢让他们试用,肯定不是水货,当即就同意了。
这时候,其他老大夫才知道,原来这场买卖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不过他们早就说好了价,此时就算懊恼也来不及了。他们忍不住觉得安老头,就是那位老大夫,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等到最后一个才去侃价。
如果他在前面这么说,叛军大营担忧支出粮食太多,未必能同意,但是到了最后一个,就算多也就多那么一点了,肯定是无所谓了。
他们也好想反悔,可惜做主的虽然是位小娃娃,但是他身后跟着的都是壮实汉子,老大夫们瞄了眼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几经踌躇,最后还是没敢说要再加粮。
既然是试用,赵明轩选了两组对照,分为轻伤组和重伤组,每组三人,共六人一起来试用了。轻伤组说明是试药,让人自愿报名,重伤组选的都是昏迷不醒的,这种时候,任何办法都需要试一下,他们个人的意愿就往后排了。
营中的士兵们对大夫们还是比较信任的,轻伤的听说需要人试药都是踊跃报名,重伤组直接点人头,很快就凑满了六个人。
安老头见那些明明伤口好好的,只需要自己长长就能长好的家伙,也让他给他们涂上好药,心疼的脸都抽筋了。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他喃喃自语着,手拿童子从家里送来的药罐,用块竹板给六个人的伤口上都涂了一层药膏。刚涂完,他就听到那个小娃娃在询问伤兵们涂上药以后的感受了。
“有点凉凉的,的确舒服多了。”轻伤一回答。
“嗯,好像是好多了。”轻伤二附和。
“别胡扯,哪有药见效这么快的?不过感觉是凉快多了。”轻伤三鄙视一、二以后,也表明伤口感觉凉快了。
重伤一、二、三昏迷中,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受。
赵明轩听完后,点了点头,既然伤口凉凉的,就算效果寥寥,也不会有多大坏处,要是涂上药伤口火辣辣得疼,那就有很大可能要坏事了。
他决定再观察一夜,只要到明天轻伤组这三人好好的,那就算试用成功了。
真的试药当然不可能这么儿戏,不过这是人家的祖传秘方,现在试的是疗效,只要确认无害有益就可以了,到底有益多少他现在没办法强求。
虽然真正的决定要等到明天才能确定,不过前期工作可以准备起来了,于是,他向老大夫询问该怎么大批量供应这个胶剂,需不需要他的人来帮忙。
“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汉子,精细活做不了,力气有一大把,老大夫需要尽管向我开口,都是免费给各位大夫使用的。”赵明轩笑眯眯地表示,为了加快药剂的制作过程,他可以免费提供苦力,嗯,全部都是“不识字”的苦力,就算把秘方放他们面前他们都不认识,完全不需要担心秘方泄密。
虽然他再三说明是粗汉子,不过安老头很警惕,表示他家里有人手,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谈谈需要的药材吧。是用白芨干片浸泡吗?柴禾需要提供吗?还需要其他药材吗?”赵明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拐着弯儿地打听这个药剂的配法。
“老夫家里还有三罐存药,这些人足够涂一遍了。不严重的那些伤兵可以满五日把伤口清洗干净,再涂一遍,大概涂个四五次就可以了,严重的那些伤兵隔日就需要涂一遍,老夫的这些存药肯定不够。药材需要新鲜的白芨来制作,柴禾需要不少,老夫还需要一些盐,其他的老夫那里有,就不需要了。”安老头只提了主药,其他一概不提,不想让人知道药剂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