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场画工们的手艺大多是父子相传或者师徒相传,什么花样该怎么画都有一套固定的模式,很少会有改变或者创新,所以他们更多的算是匠人而不是艺术家,赵明轩突然想要追求艺术性自然不容易了。
不过他召集了一些还做不了体力活的男娃女娃们,一起来学绘画,倒是挖掘出了几个在绘画方面颇有灵气的孩子。
为此,他特地给这些彩陶定了一个童趣系列,烧制一些出自这些孩子之手的彩陶,不过目标客户并非是孩子们,而是那些童心未泯且品味不错的大人们。
另外一个系列则是古朴系了,追求的是画面简洁,朴素,适合让人装风雅,等到售卖时宣传的口径就是低调朴素,比如别人家用个瓷器笔洗的确很奢华,但是买了他们这个陶器笔洗才是真正的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名士风流嘛。
第三个系列就是很普通的高调奢华系列了,这些大多是摆具,而不是普通的用具。
为了给这些陶器提高身价,摆出它们尊贵不凡的派头,包装上面更是不遗余力,外面的盒子全部是原木所制,盒面绘以漆画,里面裹以绸缎,每个陶器都将有一个唯一的编号,编号的牌子也是原木做的,上面饰以各种花纹图样。
为了逼死强迫症,诱惑收集狂们多花钱,赵明轩还阴险地将编号牌的纹饰搞了几个套装,比如弄个十二名花图,十八仕女图等等,每块牌子上都会清晰标明这是套图里面的第几图,但是有几张图投入市场的量将会很少,或者以后市场大了,他们会把这些图样打乱后发往不同的地区,比如甲地只发一三五,乙地只发二四六,除非甲地的人跑去乙地购买,否则很难收集齐全所有的图。
只要想到日后会有无数人为了收集满所有的套图而不停购买他们的产品,他就想哈哈大笑。
木匠漆匠们在大力创新方面现在大多还没有这根弦,但是赵明轩做了具体的要求,他们就有办法把东西给他做到最精致,而且全部都是手工打磨的,若是现代,这笔手工费就不在少数,就算是在这个时代,最后出来的效果也能让人惊叹不已。
“我终于相信真的有买椟还珠这回事了。”赵明轩拿到了包装盒,他自诩见识要比这些古人广多了,还是被震撼了一场。
外包装这么赞,里面的货物肯定也不能太差劲,为了提高这批彩陶的品质,赵明轩决定做些对照实验,以便筛选出最好的工序来。
比如是甲地的陶土好,还是乙地的陶土好,陶土运过来需要过筛吗,要过筛几次,用多大孔的筛子,过筛完的陶土要洗涤吗,每次洗涤用多少水,洗涤几次做出来的陶器品质最好,模具做完以后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干燥,需要干燥几天,烧制的时候要烧制多久,还有用柏树的柴禾和用松树的柴禾烧制时对陶器的成品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同影响,种种变量,他都想确定下来。
窑场的窑工往常干活都是凭口耳相传的经验做的,赵明轩要这么干顿时就有老师傅觉得他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是在瞎搞了。
“老夫我做了几十年窑工了,从来没听说过陶土要这么处理的?”有些老师傅听到制模之前就需要处理这么多步,顿时有小情绪了。
“往日里,大家做的都是粗陶,不用处理得这么细致,但是咱们现在是要做不亚于瓷器的精陶,每一步都必须精益求精,才有可能成功,大家先做着,等成品出来了再讨论。”赵明轩好声好气地劝说道,他也不清楚这些预处理是不是陶器行业的,反正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这么一耳朵的,就算不是做陶器的,这些行业其实是相通的,使用的原材料越纯粹,出来的成品肯定品质更好,这点不用怀疑,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要处理到什么程度。
处理步骤少了,品质下降,处理步骤太多,生产效率就要下降,他们需要找到的就是这个平衡点。
“祖师爷根本不是这么教的,小娃娃就是在瞎搞。”老师傅们嘴里依然愤愤不平,鄙视了赵明轩一万遍,不过他们现在是拿着后勤营的工钱,不能不干活,嘟囔了几句后,手里总算开动了。
对照实验最困难的就是制定实验计划了,有了计划以后还需要有人统筹指挥人干活,这两步是重中之重,真正干活的人其实不需要弄懂所有的实验步骤,他们只需要按照要求干活就好了,最后把这些经过不同预处理的模具编号以后,放进同一个窑里面烧制,就能从成品效果分析出来最好的工序是哪些了。
说起来很轻松,不过做起来就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了,这些老师傅毕竟只是窑工,而不是专业的实验人员,按心情干活的可能性太大了,要是心情好帮他多洗几遍,心情不好就给他少洗几遍,赵明轩就要哭了。他一个人可看不过来这么多人,就把总计划分拆给了实验部门的几个人,让他们盯着那些老师傅,不让他们随意变动要求的工序,免得最后的结果依然是笔糊涂账。
整个实验大概需要十几天才能出结果,不过赵明轩很快就没法继续泡在窑场了,因为封县和长乐县的联军第二次对蘅县发动了进攻。
乔东,就是乔麦乔大令的亲信,也是封县和长乐县这支联军的总指挥,他按照乔大令的吩咐,走走停停,每日都让士兵们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在五月底的时候,终于进入了蘅县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