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个的右部应该是大营中最有战斗力的一部,对这个任务当然是当仁不让,他没骑马,而是站在本阵前头,隐藏于林中,只等战斗打响,就会带人冲出去。
这次的官兵联军没有让他们等整整一天,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地平线上就出现了官兵的大纛,乔字大旗在初夏的风中猎猎作响。
这个战场是蘅县大营选择的,自然是占据了地利,他们列阵在一个缓坡上,迎敌时只需往下冲,而敌人想要攻击他们需要爬坡而上,对士兵体力的要求更高。
乔东发现叛匪已经有了准备,并没有全线压上,而是先派了前锋去试探叛匪的虚实。
可惜,这样的试探注定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现在的青竹军实力大涨,不是他一个前锋部队就能打败的。眼见着前锋营如小船驶入了波涛,几个回合就被叛匪们分割包围了,他想了想,还是狠下了心,除了中军,全线压上,准备握紧拳头,直接挥出,用实力将叛匪一击就打趴下。
官兵磨磨蹭蹭地试探着,高大个等得好焦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官兵终于大军出击了,他挥了挥手,大喝一声:“是汉子的就和老子一起冲,干他大母的!”
他也是狼筅手,这种武器就适合他这种力大的家伙,耍起来大开大合,被他扫到了不是头破血流,就是直接跪倒,只要挡在他路上的,都被他哐当哐当扫地上了,然后他队伍中的其他人,趁机补刀的补刀,偷袭的偷袭,干得不亦乐乎。
高大个带头冲,右部的其他汉子也不能认怂,一群人犹如猛虎冲出了密林,啊呜一口就咬在了官兵的腰上,刹那间,血肉横飞,肢体破碎,无数的人头犹如杂草一般,就这么轻易地被一群农夫割掉了。
乔东眼睁睁地就看着自家的侧翼,被林中冒出来的叛匪,轻轻一捅,就捅了个大洞,然后这些叛匪击穿了他的侧翼还不罢休,竟敢绕过来,想要冲击他的中军。
这些蝼蚁,也敢和大树对撼!他冷笑一声,提着枪,一夹马肚子,示意旗令官打旗,让中军一起冲。
他又不是田奉王升那样的废物,连些农夫都搞不定。
若是普通的农夫,被这些官兵一冲,只要一慌一乱一逃,被敌人衔尾追杀,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但是高大个的右部,都不是刚见血的初哥,鸳鸯阵又是攻防兼备,在局部战场上,只有他们结队欺负别人的,敌人想结队欺负他们,就比较困难了。
毕竟敌人没练过团战,而他们天天在练习团战,扎草人扎到吐,和战友们对打也打到鼻青脸肿,所谓一份辛苦一份收获,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了。
乔东个人再武力高强,也不是十人团体的对手,更何况,有些卑鄙的家伙,一直在叫嚷着:“扫他马腿,快扫他马腿!你是笨蛋吗?”
然后被骂的那人回骂他:“你才是笨蛋,没看到那是马吗?打断了马腿我们吃肉吗?我们这些人耗也耗死他了。”
两支狼筅横在前面,乔东想纵马而上,一直被狼筅挡住,他的长/枪没狼筅那么长,而且队伍前头的两位盾牌手也不是吃干饭的,防得严严实实的。
战场上,他的人,要么牺牲了,要么投降了,要么溃逃了,唯有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竟然连一群农夫都对付不了,不停地纵马冲击敌军的防线,只是,敌军越来越多,将他围在了中间,让他很快就没有了左右挪移的空间。
“你们这些笨蛋,看我的!”高大个四处追杀了一番,见手下到现在还没能将敌方主帅拿下,鄙视了他们一番,大大咧咧地出列,直接握着狼筅,如同扔飞枪一般扔出去了。
他这么干,吓得围住的队伍哄的就退了好几步,乔东眼见着这又粗鄙又令他无奈的武器飞过来,猛地仰面而倒,狼筅擦着他的脸庞飞过去了。
他还不曾直起身,好几个壮汉就冲了上来,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抓手的抓手,将他硬生生从马上拉了下来。
“这可真是时无英雄,而使竖子嚣张啊!”他这么悲叹着,很快就憋屈地被人绑成了一个粽子。
赵明岚沉默地立在田头,她这次一共带了十二支队伍,一百二十人,分别守在大道和小道上,防止溃兵冲过他们的防线,进入身后的粮田。
今天吹得是南风,空气中仿佛吹来了血腥味,若有若无地厮杀声也从远处传了过来。
她的身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轻松的气氛慢慢凝重了起来。
“别怕,就和平时练习的那样,对着他们扎就是了。”她的手下大多没有见过血,有些不安,唯有她,依然很镇定,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反之,主将越强,手下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的手下虽然紧张,被她安抚了一番,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小道上就有慌不择路的人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