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其实也有些期待旸川的名粥,上一次可惜了没喝到。
一大清早的出了临安城,薛清灵自顾自的抱着裴疏的手臂在车厢里激动了小半天后,他终于开始觉得无趣了。
远行的确是一件值得令人激动的事情,然而旅途中赶路也确实无聊的紧,窗外的风光看过几次后也就乏味无趣,无论再怎么看,他们还是在过往的官道上,边上都是绿树稻田青山,偶然间见到几家民宅,在这样的大道上前行,耳边除了自家马车的哒哒声,还是自家马车的哒哒声。
薛清灵放下车帘子,缩进了裴疏的怀里,抱住对方的脖颈蹭了蹭。
薛清灵想起眼前这人独自在外游历了六年多,期间不知道走过多少旅途,这过程中的枯燥乏味要怎么消减呢?
他的手指在裴疏腰间长笛的笛穗上拨弄了几下。
心想怪不得对方随身携带一支笛子。
旅途无聊的时候,便可以吹笛子解闷,兴许小裴大夫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医术,以及那样高超的琴艺,指不定就是赶路的过程中太乏味了,所以才钻研至此……
以前薛清灵做马车出远门的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自己在马车上睡着了,这样一觉就睡到终点,那就算是一趟十分不错的旅程,只不过现在的薛家小公子“美人在怀”。不,应该是说“在美人怀里”,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当然舍不得把这样宝贵的时间花费上睡觉这件事上,除非是那样的睡觉……
“怎么了?无聊了?”原本在静心打坐的裴疏发现旁边那个抱着他手臂浑然忘我暗自激动半天的小胖鼠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便侧过头在对方脸上扫了几眼,顿时把他脸上的乏闷尽收眼底。
裴疏原本独自修行赶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枯燥,心底沉稳的很,没有半点不耐烦。
而他怀里的薛家小公子才不过十**岁,正是少年心性,哪里坐得住。
薛清灵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头埋在裴疏的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裴疏笑着摸了摸怀中人的头,轻轻的挑起对方的一缕头发,用手指温柔的给他从头梳到了尾,低头贴在对方的耳畔道:“这样吧,不如我们来执子对弈?”
和裴疏以前独自一人带着雪凤冰王笛毫无牵绊潇潇洒洒行走江湖不同,他们这一次出行,可是带了一大摞的东西,四辆大马车,车上除了医书和草药外,还有薛清灵的琴和棋盘,以及锅铲瓢盆柴米油盐红泥小火炉等等……
就连小苍那个家伙,东西也没少带,还搞了一个鹰窝挂在马车上,美滋滋的窝在里面,时不时的飞出去乱扑腾几下。
“对弈啊?”薛清灵忍不住的揉了揉耳朵,仿佛那股热气依旧萦绕在耳畔,对方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感觉,听得他浑身一颤,忍不住就顺着对方的话回答:“那好吧……”
答应了之后,薛清灵瞬间就后悔了。
跟对方下棋还不是被完虐。
本来旅途就很枯燥乏味了,还要被迫思考棋局,实在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裴疏把棋盘摆好,笑吟吟的等着和对面的人下棋。
“我让你,你先行。”
薛清灵拿起一枚棋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心想你本就该让着我。
要不然十个薛清灵都下不赢对方。
不仅仅要让着他,还得准他随意悔棋,这是薛清灵从廖老那里学来的本事,他快速的从棋盘里把棋子捏出来,没脸没皮道:“不不不,我后悔了,我不下这里,我要改地方……”
裴疏点点头,纵容他:“你改吧。”
裴夫人比廖老脸皮更加厚实,他不仅悔一枚棋子,他还连悔数枚棋子……只不过悔来悔去,终究还是一个输字,但却激起了薛清灵的好胜心,他拿着棋子猛盯着棋盘,用心去思考后面的走向。
裴疏凝视着对方,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手底下更是不动声色的引导对方。
薛清灵虽然连输了三局,却感觉到自己的棋艺似乎增进了不少,这让他忍不住的有点小膨胀,觉得他薛小公子马上就能大杀四方,裴疏也正在这时,恰如其分的让对方赢了一场。
“我赢了我赢了!!!”薛清灵兴奋的抱住裴疏的右臂乱摇,虽然知道自己悔棋无数,赢的并不道义,但这却并不减少他的喜悦。
“来来来,我们来继续!!”
裴疏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啊,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