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开临安城之前,张员外和张员外家的夫人,也过来回春堂如此感谢过……
“董老爷,这位就是你之前夸赞无数的裴大夫?”董保云身边站着的另一位衣着华丽大腹便便土财主模样的商贾汪征忍不住说道。
汪征打量眼前的裴疏,他的心里无比好奇,这样一位气质斐然的年轻佳公子,说是一个颇有文墨的才子还差不多,但他居然会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对,裴大夫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精妙无双。”
……
“如此,可否能请裴大夫为我的一位好友诊治一番。”
“我那一位朋友已经病了数月,请了好些大夫都未有效果……”汪征叹了一口气,“我那朋友也是个大才子,我一直想重金请他作一幅画,只可惜他身患奇病,无法再用尽心神绘出那般的画卷。”
汪征虽说是个商贾之人,但他在这江南行商,沾染了这边的文墨气息,实际上也是个颇为爱画之人,收藏了许多名家名作,偶然间,他见到了史长岭的一幅画后,惊为珍宝,对其中的丹青妙笔甚是喜欢,愿意花重金求对方再画一幅这样的墨宝。
只是可惜对方缠绵病榻,难以再描摹出这般境地的画作。
听说有奇病,裴疏和薛清灵便跟着汪征走了一趟史家。
走进史家的院子,便能嗅到墨香阵阵,史长岭孤身一人带着书童住在这里,日子过得很是落拓不羁,屋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一股文人的潦倒洒脱,各种画卷散落在地上,可以说是屋内遍地的山水花鸟。
汪征捡起地上的一副腊梅图,感慨一声:“好好的画全都扔在地上糟蹋了。”
裴疏和薛清灵的眼睛,也从这些画作上扫过。
“不过这些画的水平确实称不上绝妙,史公子精益求精,自然是瞧不上这些不完美的作品,因此才会随意扔到地上……想要画出一幅完美的作品,确实要用尽心血绘成……”
一旁的薛清灵赞同的点了点头,隐约间还有点心虚和心疼,一幅完美的作品,确实是画作者的心血,他一次性问他家夫君要十张画作,会不会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以对方的性子,肯定不会用潦草的画笔来敷衍他……
要不要把期限放宽一点?一个月给他画一幅便好。
薛清灵小心的向前挪步,尽量避免踩到人家的画作,虽然这些画被毫不珍惜的扔在地上,可到底也是出自作画之人的手中,细心描摹而成的。
“夫君,这人就跟你一样,不爱惜自己的画作。”薛清灵贴在裴疏的耳畔,说起了两人的悄悄话。
裴疏:“……”
说一句良心话,“我的字画都挂在家里的多处角落,并未不爱惜。”
“那你之前的不甚在意,丢了的那副旸湖烟雨图呢?”
“容我提醒你一下,那时我还在独自游历四方,若是无论什么东西都往身上带着,好好珍惜着,我还走不走了?我怕是要背个房子在身上?你当我是蜗牛吗?”
薛清灵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夫君,是我错怪你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莫要再提这件事了……”一提起这什么烟雨旸湖图,裴疏就觉得头疼,只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翻篇。
薛清灵做个一个乖乖噤声的手势,保准绝口不提。
“不过,夫君,你要是一只蜗牛的话,一定是一只跑得很快的蜗牛……”裴疏刚刚的那几句形容,让薛清灵瞬间想起了那些在雨后爬上叶片的小东西们,和他家夫君联系在一起的话,似乎那些软绵绵的小家伙们也变得可爱了起来,还有两根可长可短的小触角,戳一下还会含羞的缩起来……
背着房子到处跑什么的……他家夫君轻功卓绝,就算是背着房子跑,肯定也跑的很快。
别看他家夫君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衣书生,实际上臂力大得很,拎起他薛清灵,就跟拎一个小鸡崽一样……这一点,他新婚夜当天就知道了。
裴疏:“……”什么叫做跑的很快的蜗牛?
“如今有你这座大房子压在身上,我就是想跑得快都不成……等等,裴夫人,警告你一下,以后不要把这种奇奇怪怪的形容用在夫君身上。”
被警告一次的小裴夫人只好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抱住裴疏的手臂乖巧道:“知道了知道了……”
结束了和薛清灵的对话后,裴疏也捡起了地上一张还未完成的画作,那似乎是一副春日桃花图,旁边连着好几张,都是嫣然的桃花图,想来这个姓史的公子,也许很爱画桃花。
“这位史公子啊,最擅长画山水花鸟图,你们可是去过旸湖旁的观景台,上面悬挂的第三幅春景旸湖图,便是史公子的作品……不过啊,他虽然山水画的不错,可他画的更绝妙的,要数他笔下的花——”汪征想起自己曾经见到的那副墨宝,忍不住的再次感叹,那笔触精湛,妙不可言,兼之有程派的风格,却又比程派的花鸟更胜一筹。
据说安王妃就很喜欢程派的画作。
汪征意欲请史长岭为自己作画,除了自己喜欢赏画以外,还有另一方面的心思在里面,他们行商的,自然是要八面玲珑,打好各路关系,向上投其所好。
安王妃喜欢兰花,汪征便想请史长岭用同样的笔触风格画一幅兰花图,这画一来可以自己收藏欣赏,二来……在必要的时候,也能用来打点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