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不说我还能去当琴师。”
“对,这行当你也可胜任。”
“总之,别饿着自己。”
“……好。”
“大师兄,你放心好了,裴疏师兄长这副模样,怎么着都饿不死自己……”
“闭嘴。”
……
汪征小心翼翼的围着那幅画,他静静地等待那幅画笔迹渐干,连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生怕不小心喷溅出去的唾沫污染的画作,他上上下下打量过这幅画,心中无限赞叹和喜欢,他觉得裴疏今天所言不假,这丹青一事,果然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裴疏的这一手画作,哪能证明不了他是那幅画的主人?
他没有白白要裴疏这一幅画,知道对方这种风雅人物估计也看不上银钱一类的黄白玩意,汪征没有很庸俗的赠银钱,而是送了自己收藏库里价值高昂的砚台和翡翠管毛笔。
汪征是以己度人了,生怕大才子嫌弃他庸俗,殊不知裴疏这会儿倒更想要银子,因为他想看他家小胖鼠美滋滋的数钱。
一边数钱一边美滋滋的拨弄他的小银算盘。
至于笔和砚台……
试问哪个万花谷弟子不爱收集笔呢?裴疏也不例外,他早已见惯好笔,甚至自己还是制笔高手,在万花谷留有一大笔“遗产”,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遗产果然成为了遗产,他的这一大笔遗产估计全都要被师弟师妹们瓜分殆尽。
师兄分他的“遗产”肯定毫不手软。
汪征送走了裴疏两人之后,笑得牙不见眼的欣赏着那副墨宝,小心翼翼的保存着,时不时打开来细心观摩,虽然他一开始起的是巴结世家官员的心思,才求了这样的一幅画,不过……汪征确确实实是个爱画之人,他目前无需走门路,自然是将这画留在自己家里,日日欣赏。
“这画还是留在家里当传家宝吧……”汪征已经舍不得将这画作送出去,他在心里十分满意的想到,巴结世家,又不一定要送这样的画作。
“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家人。”
结果几日后他得意忘形,把这画作挂在书房里,却又在书房里接见了谢家五爷,江南谢家和苏家是江南的两大世家,把持着江南大部分商贸,朝中有人做官,跟安王府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谢五爷如今正掌管着谢家的生意,汪征能够接见谢五爷,自然是小心伺候着。
十分不巧的事情发生了,谢五爷看上了他的那幅画。
谢五爷也是一个极有眼光的人,他一到了汪家的书房,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目光便再也转动不了。
他能掌管着谢家的生意,心思自然比汪征更加灵巧。
谢五爷弄了弄自己的戒指,漫不经心道:“肯不肯割爱?”
肯……怎么能不肯。
汪征那会儿是后悔的牙齿血泪往肚子里吞,眼睁睁的看着谢五爷把那副画带走,虽然后来谢家许诺了许多生意上的事,他也依旧后悔心疼。
再多的钱都还不回那幅画……
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把那幅画挂出来。
汪征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边不提,那边裴疏和薛清灵离开了汪征的宅院,回到了客栈。
一回到客栈后,薛清灵抱着那副“失而复得”的画卷坐在床边自顾自的傻乐。
裴疏则坐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瞥了瞥那边时不时傻笑一声的家伙,裴疏这会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上午还默认自己在观景台上画了一幅烟雨旸湖图,下午就自打脸变成了桃花图……这么一件倒霉催的事情发生之后,裴疏本来会以为那只小胖鼠揪到了自己的小辫子,一定会对他不依不饶,挖空心思要求他个说法。或是促狭的追问他:“小裴大夫?你的旸湖图呢?”“小裴大夫,今天的事情怎么解释?”“夫君你为什么会画那副桃花图?”……
或是逼问他的心意,“是不是那时你就心悦于我?”“你当时为何南下临安?”
可是裴疏偏偏料想不到薛清灵居然是这样的一副反应,出声替他解围后,对方回到客栈一声不吭,也不追问裴疏,只是自己抱着那幅画开开心心的靠在床头傻乐。
你乐吧,乐吧……裴疏把茶杯放下,他心底也带着点儿赌气,心想你不开口问,我也绝不开口提,看对方能够在肚子里闷多久。
两人的这场对决开始了。
对方不吭声,裴疏也不说话,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薛清灵抱着画卷傻乐,裴疏则在一旁凝神打坐。
比耐心,裴疏的本事可不差。
两人的这一场对决持续到了深夜。
已经到了临睡之时,裴疏蓦地睁开眼睛,发现床边的那位不着边际的薛小公子还在抱着那画卷傻乐,双眼无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小梨涡持续不断的显现,嘴角的傻笑刚刚收敛了又绽开。
小裴大夫终于看不下去眼前的画面了。
他走到对方身边坐下,对方恍若未觉,裴疏磨牙一阵,把这位大半夜不睡,犹在精神奕奕傻乐中的小公子拖进了被窝里,好好“教训”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