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默默无言,内心思绪杂乱。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安王妃一直表现的惶惑不安,裴疏给她诊脉开了药后,终是没忍住关切的叮嘱了一句:“还望王妃日后多保重身体。”一生顺遂,无病无忧。
安王妃鼻尖一酸,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裴疏正要请辞离开,安王妃却叫住了他,并让人把一幅画递了上来,在裴疏面前打开,那是一副兰花图。
裴疏颔首,承认这幅画确实出自他手中。
安王妃分外柔和的笑了,眼睛温柔如水的看着他,“本王妃喜欢裴大夫的画,这些日子偶得了不少稀罕的白牡丹,等几日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能否请裴大夫来府中为我作画一幅?”
裴疏答应了,而后素画带着他离开王府,安王妃看着他离开,一路跟到了屋外,直到被陈奶娘挡在了前头,她才立在屋檐下,恋恋不舍的看着对方远走的背影。
终于看不见人了之后,她终于恢复了王妃的气势和威严,眸光一凝,把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统领叫了过来,“查!一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位裴大夫的所有背景来历。”
“是。”
安王妃回到了房间里,重新拿起了那一支白牡丹,凝视着上面洁白的花瓣,眼睛却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她认真的回想起自己见到裴疏的每一幕,以及自己要求查看对方手臂时,对方那一瞬间奇怪的反应……
有些人手臂上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但她却第一眼就知道对方不是她的孩子,而那人的手臂光洁一片,没有任何胎记,她却肯定认为对方一定是她的孩子。
对!这人一定是她的儿子,她的澜儿,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他如今做了一个大夫。
……这么多年下来,他是不是吃过很多苦?他还愿不愿意认她这个亲娘?
“王妃,该吃药了。”
陈奶娘让素锦把药端了过来,这药方是裴疏开的,王府里的下人立刻去熬了药,现在让侍女端了过来。
安王妃盯着那碗药默默沉思了片刻,而后打算倒进花瓶里去,陈奶娘见到她的动作,立刻被吓坏了,劝阻道:“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这病还想再拖久点。”她儿子如今成了个大夫,那她……还是有病在身比较好。
陈奶娘:“……”
“王妃,这可是世子爷开的药方,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孩子。”
“奶娘,你……你也知道了?”
陈奶娘笑了,“这世子爷跟您长得像,跟王爷长得像,跟恒少爷也长得像,老奴我看着你们长大的,怎么能发现不了?”
安王妃:“……”
一时之间,安王妃表情古怪,竟不知道该不该赞同奶娘的话。
跟她长得像,跟王爷长得像,跟她弟弟长得像……光听这形容,跟三个人长得像,到底是一副什么可怕的长相?
安王妃拍板道:“还是跟本王妃长得最像。”
“这孩子,尽挑最好的地方长。”
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
她的小女儿,明明从小也被夸天姿国色,居然没有哥哥长得好看……
裴疏走出了王府别院,一个人独自立在街口,看着满街的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他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吹了大半天冷风。
他现在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去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世。
却没有想到……原来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这里的人。
怪不得他在大唐的时候,找不到亲生父母。
裴疏在酒馆里买了三壶酒,一口气饮完了之后,清理掉身上的酒气,回到了回春堂,薛清灵还坐在柜台边上拿着肉干逗小苍玩,小苍已经是一只废鹰了,吃得太撑,终于吃不下去了,只能随着薛清灵的动作蹦过来,跳过去,用以消食。
裴疏走到薛清灵的身边,撵开小苍,将薛清灵抱进怀里,把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缓缓的蹭了几下。
薛清灵笑着回抱住他,“小裴大夫,你怎么了?”
怎么给王妃诊脉回来后,就仿佛有心事似的。
“今天遇见了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是什么?薛清灵好奇道:“什么?”
“我似乎……遇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薛清灵惊讶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