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钱家这些日子好不风光,自从家里出了个世子之后,钱老爷跟钱夫人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安王世子的养父母,这可了不得,世子的养父母,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可做不得假,等以后若是世子继承了安王的位置,那钱家可是一步登天了。
不少人都跟嗅着腥味的狗一样闻风而动,这几天下来,钱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踏平了,各种送上门来的金银珠宝古董玛瑙像流水一样流入钱家。
不少官员都亲自来到钱家,对着钱老爷和钱夫人点头哈腰,希望以后能得到世子的垂青。
钱老爷和钱夫人两个人的打扮都变了,个个穿金戴银,就连他家的丫鬟,也瞬间变得高人一等,钱家布庄就更不用多说了,整个布庄的货都被抢光了,所有人都想要来沾沾钱家的喜气。
那可是世子爷以前待过的家。
那些勾栏小院里跟世子爷睡过的姑娘哥儿就更兴奋了,个个期待着世子爷能够回到临安,把她们接出去当一房小妾,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侧妃什么的……
钱家一步登天后,如今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钱老爷钱夫人想要什么,只是随便说一句话,别人就把它当做圣旨来办。
柳玉芷这些时日的生意不太好做,因为她跟钱家不太对付,她开绣庄的,钱家开布庄,之前有过往来,柳玉芷虽然是个寡妇,但她生得好看,钱老爷能养出钱卓那样的儿子,本身也是个特别好色的,他纠缠柳玉芷,被柳玉芷教训过几次,再加上钱夫人来也闹,柳玉芷平白惹得一身腥,气炸了,就跟钱家结下了梁子。
这是临安城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人家日子过得好了,为了不得罪钱家,或是得到了钱家的暗示,柳玉芷不少生意都黄了。
之前的几个合作对象都跟她说预定好的货物不要了。
这也就罢了,柳玉芷看得开,人家得势她就忍着,生意也不是不能做下去,更不是所有的生意人都去捧钱家的臭脚,不少老朋友依旧和她做买卖……再不济以前赚的钱也够她挥霍,柳玉芷本身就不是个喜欢奢侈的人,就爱些风雅事情,茶叶丝绸卖不出去了,那就自家用呗。
因此柳玉芷格外看得开,心里就惦念着她家还未出世的小孙孙,生意的事不大管了,也懒得去争。
今日安王妃和安王带着世子抵达了临安,临安城各地的官员都去王府别院候着,据说安王此行就是为了来感谢钱家对世子爷的养育之恩。
钱老爷和钱夫人今日更加风光了,少不得城里许多闲言闲语。
“唉,我怎么就没有钱家运气好,还能捡到世子爷。”
“钱家这是撞大运了。”
“我觉得不对啊,我这个老婆子在临安城住了六十多年,钱卓和他老子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明明小时候长得和钱老爷那么像,怎么可能是捡来的呢?”
“阿婆,你可别乱说话了。”
“人家身上的胎记可做不得假。”
……
柳玉芷嗑着瓜子听人聊闲话,本来这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偏偏就有人来触她的眉头,绣庄里的人来找她,说是宋家的下人来到了绣庄里,把之前买的那副贺寿用的双面绣品退回来了。
宋家的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不想得罪钱家,因此她家绣庄的东西,他们宋家不敢要了。
瞬间把柳玉芷给气笑了。
“年前买的东西,都已经入过府,现在跟我说不要了?”
“怕得罪钱家?那怎么不把之前从我家买的东西全退回来?”
“我还当我们薛家的老爷跟宋家的老爷交情好,才让绣娘日赶夜赶费尽心力做好这件绣品,结果人宋家根本就没把这交情当回事……”
柳玉芷心里愤愤着跟着人去了绣庄,看见了那架绣品,却还没有气消,只见那绣品上的松树挺拔卓然,飞鹤高洁清雅,这绣品不仅绣工精致,挑不出半点错处来,构图更是精妙出色。
这可是出自她儿婿之手,裴疏的画艺精湛,和别的绣娘相比,这绣品上的飞鹤更加有神有魂,以及裴疏本人的气质如谪仙一般不同凡俗,他手底下的仙鹤自然仙气缥缈十足。
这可是上哪里都买不到的佳作啊!
“可真是没眼光!”
柳玉芷之前确实有些舍不得把这件绣品卖出去,想要自己收藏,可如今这绣品被别人退回来了之后,那就不一样了,柳玉芷气得想摔杯子。
她让绣庄的人把这件绣品摆在店铺里最显眼的位置,只要人长了眼睛,都知道这件绣品有多么不凡,也好让所有人看看,宋家的人到底有多瞎。
“这绣品放在这里,不卖,若是有人来问价,那就说成……原先价格的十倍。”这件绣品价格不菲,之前卖给宋家价格就不低,现在变成了原价的十倍,就算有人愿意买,估计也舍不得花这个价钱。
柳玉芷这么做了之后,很是满意。
她自己觉得这绣品就值这个价格,摆上大半个月后,她打算自己买回家收藏。
安王妃带着两个侍女在临安城的街头上游逛,边上还有几个乔庄的护卫在附近跟着,她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来临安城了,如今见到满城的繁华,顿时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百姓们安居乐业,也许她的孩子,也在某个角落里,平静美好的生活着。
她面带笑容的扫过路边的摊铺,唯有在听到有人闲聊起王府失散找回的世子时,她才会收敛嘴角的笑意。
“王爷呢?”
“王爷找孙老去了。”
安王妃轻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个臭棋篓子……”还要去找人家自取其辱。
人家孙老年纪大了,什么阵仗都不怕,哪怕他有着王爷的身份,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该输的还是得输,输的还特别惨。
活该。
只要别找她下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