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五匹骏马拉着的紫色马车在官道上前行,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的侍卫在两旁开路,一列十数辆车马蜿蜒前行。
裴疏、薛清灵以及安王和安王妃还有丹瑶郡主,全都挤在那辆紫色的马车中,马车的中央放着一个紫檀木做成的摇篮床,四五个月大小的小婴儿大大咧咧的仰躺在摇篮床里。
裴疏等五个人全都围观着中央的小胖墩。
小胖子嘿咻嘿咻的表演过翻身之后,累趴趴的瘫在小床上,两瓣屁股朝天,小腿儿一缩一缩的,藕节似的胳膊腿儿肥嘟嘟的,彷如无骨,皮肤细嫩的能掐出水来,精力十足的小家伙休息过一阵后,又恢复了精神。
大人坐着马车赶路觉得无聊疲乏,这个小胖墩独不然,马车中央的摇篮床俨然成了他表演的舞台,恨不得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小胖墩费尽心力在众人的喝彩中翻转过身体,继而开始自己的歌唱表演。
“啊咿呀啊……”
唱了一段之中,他可能觉得自己还缺个伴奏,踢踢小腿儿让他家阿爹帮忙来摇拨浪鼓,薛清灵捂额配合着给儿子伴奏,一旁的安王妃简直要被自家小孙子给唱的心都要化了。
这个小家伙外貌五官完全是他爹裴疏的翻版,几乎与裴疏小时候一模一样,错过了亲生儿子成长的安王夫妻,看着这个咿呀唱歌的小家伙,脑海里就能想象出亲生儿子君澜小时候也是这般长大……
让错过亲眼见证儿子长大的安王夫妻感动不已。
安王妃偏过头来问薛清灵:“君澜小时候应该也是这般……”
薛清灵犹疑不定,给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或许吧。”
裴疏:“……”他跟胖儿子除了外貌相像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裴疏戳了戳小胖子的脸蛋,觉得他一出生就是为了来败坏亲爹的名声。
明明还在薛清灵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夫夫两人十分注重胎教,又是念医书又是弹琴吹曲子,为何他这个儿子却是沉迷拨浪鼓的小憨憨。
小憨憨完成了自己的表演后,直接趴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眼睛紧紧的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覆盖在薄薄的雪白皮肤上,尤为显眼,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露出一个小缝,能从中听到他带有奶香气的呼吸声。
这个小胖子睡的时候不老实,裹着薄毯吧唧一下又翻了个身。
失去了小家伙的表演,车上的众人也跟着稍显疲累,这辆马车虽然大,跟陆地上相比,活动的空间亦是狭窄无比,让人伸不开手脚,官道上的风景重重叠叠,山重又水复,一路的风景看得人眼花缭乱。
薛清灵看着胖儿子的睡颜,渐渐的也有了睡意,打了个呵欠,坐在他旁边的裴疏见状,温柔的揽过他的腰肢,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薛清灵这时候也顾不得父王母妃还在一旁看着,靠着对方的胸膛呼的一下睡着了。
安王妃见状,心中暗笑了一下,也跟着有些疲乏,便故意靠在安王身上睡着了。
李丹瑶手撑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又盯着中央熟睡的小侄子,蓦地发现在这辆马车里,只有她和眼前的小胖墩是两条单身狗。
丹瑶小郡主十分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赶路的日子是重复而无聊的,上京城路途遥远,也不知道还要这样行行复行行多久,夜里薛清灵在客栈里休息,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后,忍不住想念起去年那段幸福的赶路日子。
那时候他还怀着小小裴,被人抱着一路飞回了临安,那可真是世上最舒服最快速的“马车”。
将一盆水端进屋子里,给小胖子泡过药浴之后,裴疏就发现某个人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他,他出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想马车……”
裴疏仿佛一瞬间就从对方的眼睛里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走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赶路无聊啦?”
“有点。”
“那我们中途去做点其他的事情吧。”
实际上裴疏也觉得闷在马车里十分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裴疏就带着薛清灵脱离了车队,说两人单独用轻功赶路,安王妃没有劝他们,只有一个唯一的要求,那就是小小裴得留在马车里,裴疏和薛清灵对此当然无所谓,也不会带着小胖子在外面吹风,便十分满意的把小胖子送给父王母妃解闷(当人质)。
裴疏的轻功比用马车赶路快多了,两人便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
“小裴大夫,你从来没去过京城,会不会迷路啊?”
“跟紧点,迷路也不会丢下你。”
裴疏带着薛清灵两人一路北上,说实话,这些路他去年都走过,去年跟薛清灵在富阳城里分开之后,裴疏就曾经一路北上,试图前往京城,只不过中途他转而乘船南下临安了……
现在也算是旧路重走,这一次会带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北上去京城。
薛清灵这个没出过几次远门的人更是从来都没去过京城,越往北走,沿途的风光与江南的风光相差甚远,周围人的乡音也全都变了。
令薛清灵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沿路北上的一段途中,他发现他家小裴大夫居然在这里挺有名的……
路过几个村庄,好些人都认得他。
“是裴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