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车铭却先写了一封奏折递到了京城。
沈离协力国政时先看到了这封的奏折。
车铭跟胡恒俩在奏折里都做了自劾,先说了自己的失察之罪,又请求朝廷给予处分。
不过,他们俩却又异口同声地告状。他们揭发了田文如何专横跋扈,欺压同僚;如何任用匪人,残忍刻毒的种种情事。
写得洋洋洒洒,淋漓尽致;也都把田文描绘成了十恶不赦的凶神恶煞。
沈离心中有数,他没有急于报告皇上,而是把两份奏折全压到了自己手里。
她想等一等,看看田文自己怎么说这件事。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田文的奏折,却直到六月下旬才来到京城。
而且,田文在这封奏折中,连篇累犊的只说案子,不谈其它。
对使用非刑火烧之举,他说“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奸人,挽回颓风;非如此,不能上慰圣躬爱养良善、惩暴除奸之至意。”
沈离想来想去,觉得此事自己不便作主,便整理好案情节略,又附上三个人的奏折原件,一同带进大内请见皇上。
今日当值的侍卫,见沈离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沈离问:“皇上用过早膳没有?还在批阅奏章吗?”
“有一个官员在跟皇上谈事,好像皇上很生气。”
沈离便说:“哦,既然如此,我就先不进去了,好在我手中也不是什么急事。等会儿皇上见完了人,你派太监到上书房去知会我一声好了。”
可是,他们在外边的说话声,已经被皇上听见,他在里面叫上了:“是兰妃吗?进来说话吧。”
沈离进来时,一眼就瞧见皇上和方苞。
楚寰说:“今天有高兴的事,就也有让人不痛快的事。兰妃你有何事?”
沈离这才把奏折呈了上去说:“臣妾因为要等田文的折子,所以晚了几天。现在他们都有了回报,才恭呈御览。晁刘氏一案之前,皇上就有旨意说,要调胡恒任四川巡抚,车铭平调湖广任布政使。臣请旨,要不要吏部立即下票拟?”
楚寰这才对沈离说:“兰妃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下边呈上来的密折中,说什么的全有,说谁坏的也全有,却就是没有一个好人!连朕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谁是忠臣,而谁是在欺君。”
“朕知道,欺君的人一定是有的,眼下尚未败露罢了。廷玉,还是朕与你们约定的,有什么,你就只管说什么,不要有顾忌,也不要避讳。你说出来,朕自会判断谁是谁非的。”
沈离鼓起勇气说:“臣妾其实也和皇上一样,并没有亲临实地去考察。但臣妾家乡里有句民间俚语,十分粗俗。臣妾说出来博皇上一笑:抚藩臬,三驾车,各拉各的套;三台司,三把号,各吹各的调;三个官,三个人,各撒各的尿。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道明了官场的实情……”
楚寰平日一向是严肃的,听了这话,也不觉一笑。
门口站着的小太监们,却捂着嘴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