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收受一丝贿赂。我们都是跟着大人您审理案子的,哪能和他们通同作弊呢?”
田文此刻非常冷静。他知道,事情一旦搅闹下去,就又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案。
不但今日处决人犯的事情要黄,还不定又会凭空生出多少是非哪!
胡恒不是吵吵着,要他放了臬司的人吗?
车铭也能善罢干休吗?
他咬咬牙,狠狠心,决定先杀了几个贼秃再说。
田文便傲然地一笑说道:“你们都别在这里瞎闹,各人自有各人的一本账,本抚绝不会置之不问的。觉空,方才本官已经说过,善恶有报,只在今日。”
“你们的罪过既然已经审定,还是今天了断最好。等你们的事情完了,我再回过头来处置几位师爷的事。来人,把这一干人犯与我架出去!”
衙役们一听这话,个个都不敢怠慢,一拥而上,把三十名死囚绑的绑,架的架,推的推,拖的拖,全都服侍好了。
差役抱来了一捆亡命牌,码放在案头上。
田文看着嘴角上吊着阴狠狠的微笑,掂起沾满朱砂的大笔,在犯由牌上排头抹过。
这殷红似血、淋漓欲滴的处决令,将把罪行昭彰,死有余辜的僧尼们推往断头台!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亡命旗一一插到犯人脖子后面,又推出了大堂。
田文看着松了口气,兴奋地说道:“今日本官某不负皇上圣望,总算给百姓除了戾气。庙堂之上,圣心欢快;街衢之内,万民庆贺;就是西天佛祖,见到我替他清理了佛门败类,又岂肯不让我享升天之乐?走,车、胡二位大人,跟着在下监刑去!”
他回过头来,又吩咐一声:“去,知会巡捕房,把三位师爷安置好了。告诉他们,不准虐待,但也不许几位师爷们串供!”
胡恒和车铭哪还能说出话来?只好紧跟着他走向门外。
抚衙外面,早已是万头攒动,人山人海了!
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挤挤轧轧的嚣闹声,被别人踩疼了的叫骂声,热昏了亲人的求救声……
此起彼伏,街面上乱的如同成了一锅粥!
但无论再怎样混乱,人们还是看清了抚衙里走出的监刑大人,和他们身后的兵丁。
这些人的胁下,夹着三十名头插亡命旗标的死囚,疾趋而出,引起一阵更大的骚动。
围观的百姓全都挤上前去,谁不想看看这些僧尼是什么样子啊?
“都往后退,退出白灰线外……用鞭子抽呀!谁往前挤,就抽他娘的!”
田文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巡抚衙门的大纛旗杆下,一声怒喝:“把觉空、静慈拖到这边来!把其余的人犯押在铁栏杆前!”
眼见到这个阵势,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人们全都在等着那不同寻常的时刻,也在等着听巡抚大人的训示。
可是,田文却只是轻轻他说了两个字:“行刑!”
可就是这两个字,却如天崩地裂一样,引发了震憾人心的三声大炮。
铁栏杆开处,一队黑衣红带、手执鬼头大刀的刽子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