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宋鹤卿,伸手要拉他起来,“这是做什么,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何须跪来跪去。
“师父,我在梦里经常见到这般模样的你,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很不同。”
宋鹤卿盯着姜郁手中的木雕,看着那肆意张扬的木雕,轻笑:“我觉得自己还没有雕刻出你那时候的轻狂。”
姜郁没有说话,“什么时候开始做奇怪的梦?是上次从边云镇回来之后。”
姜郁突然想到之前宋鹤卿一直问有关于姜蜉微的事,姜郁当时只觉得他很奇怪,就算她之前是觉得宋鹤卿有点像姜蜉微,但后来她也解释了。
她很不理解宋鹤卿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一直说,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你并不是因为我之前你说你们有点像,才觉得自己可能是姜蜉微,而是因为你出现了不属于你的记忆?”姜郁盯着宋鹤卿一字一句说道。
宋鹤卿在姜郁审视的视线下,垂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是。”
“为何一开始不说?”姜郁拧眉,这件事听起来让她十分头疼,而且无头绪。
“我害怕师父因为我是姜蜉微便不要我了。”宋鹤卿抬眸紧盯着姜郁,姜郁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泪水在眼中弥散开,却没有掉下一滴。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谁说你就一定是她了。”姜郁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哭什么,把眼泪擦干,有问题我们就去寻找答案,”
随即拉着小徒弟站起身,坐在了她的身旁。
姜郁又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扔给宋鹤卿,宋鹤卿接过胡乱擦了擦并没有眼泪的脸。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没有流泪,但师父让擦他就擦。
“师父,你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么多干净的白帕子?”宋鹤卿收起手中的白帕不解地问道。
仅仅这一天,他仔细算了一下,师父大概用了五六条干净的新白帕……
虽然这不是重点,但是他还是好奇。
姜郁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了思绪,无奈扶额,“很多很多,你不用担心用的完。”
姜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小乾坤袋中到底储藏了多少,只是当年那个酷爱在白帕上绣各种刺绣,又十分无聊的旧友,绣好的成品都给姜郁了。
“她为什么要一直绣白帕?如果她不绣了,师父岂不是迟早有用完的一天。”
姜郁拿起宋鹤卿手上的白帕,她摩挲着白帕下方的白鹿笑着说:“她在等一个人,那个人说等她学会在白帕上绣白鹿,他就回来。”
“所以他没有回来?”宋鹤卿低声说。
“没有,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绣了快五百年了,我和她成为好友之后,她把那一屋子的白帕都送给了我,”
她的小白鹿爱林间清爽的风,明澈的水,爱一切山水间的馈赠的风物,也爱自由胜过爱她。
姜郁到现在依旧记得那房门打开时,一屋子堆积的白帕让她震惊不已。
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绣品,更是她无尽的思念和等待。
如果爱上一个人会让自己那么痛苦的话,她宁愿这一生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誓言是不是自己成立了,迄今为止,她确实没有遇到过自己爱的人,如果非要说喜欢的人,或许如果陆雪笙没有早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