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在外没受过这气,她是沈家二房嫡女,姑母是太后,堂姐是宫中的贵妃。
旁人忌惮这两位,对她也多有恭敬。
她嘲讽乡巴佬甄宝珠,甄宝珠就该乖乖受着,但甄宝珠没说,反而对她一番嘲讽。
沈峤当然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反而轻蔑的说道:“你这话若是传到了我贵妃姐姐的耳朵里,你猜她会不会让人掌你的嘴呀。”
甄宝珠眼里浮现出雾花,十分恐惧道:“我不要被掌嘴,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沈峤得意洋洋,看吧,只要她抬出贵妃姐姐,没人会不害怕。
也就是甄宝珠这个小地方来的没眼力见。
她嘲讽她,她就该乖乖受着,并挤出一抹笑来。
“沈峤?”一清贵的声音由远即近,“你们在说什么?”
这节课讲律法,负责律法的司业是刑部侍郎季景,谢永福的顶头上司。
据传言说这一届的刑部尚书即将告老还乡,季景很有可能会顶上去。
是以,虽然季大人是孤臣,没有家族依赖,但深得今上信重,朝中派系皆想拉拢,其中就包括寒王及沈家一派。
但季大人不为所动,他为官,公正无私,为师,更是严厉苛责。
自然,对刚刚入学的一众五六七岁的小姑娘们,季景还是很宽容的。
但季景绝对不能容得下有人在他的课堂上行霸凌之事。
沈峤还没反应过来,甄宝珠就已经呜呜咽咽的说道:“沈姑娘说我是乡巴佬,我气不过反驳了一句,沈姑娘要去沈贵妃面前告状,我怕被贵妃责罚,呜呜呜,司业你要保护我。”
季司业看向委屈呜咽的甄宝珠,忍不住感慨道,这孩子也太胆小了一些。
到底是商户出身,初来国都,被人吓一吓就给吓哭了。
季司业不由想到自己初初来到国都时,也曾被那许多的门阀世家的子弟所排挤,不由对甄宝珠升起了一丝怜惜之心。
“别怕,”素来严厉的季司业声音轻柔的过分,“贵妃是出了名的贤惠大方,她不会如此偏听偏信便处罚于你。”
“果真?”宝珠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眼中满是忐忑。
季司业道:“果真,贵妃若处罚你,你来寻我。”
他是刑部侍郎,曾参与最新的律法编撰,对律法能够倒背如流,对宫规也颇为熟稔,即便是贵妃行事,也要按着宫规来办。
“沈峤,你欺凌弱小,念在你是初犯,今日便站着上课吧。”季司业又道。
沈峤白了脸,恍惚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季司业,我可是沈家嫡女......”
季司业打断她的话,“课堂之上,没有身份,只有学子,你们都是学子,你以大欺小就是不对。”
沈峤依旧不甘心道:“我又没有当真同贵妃姐姐去告状。”
季司业道:“你只将沈贵妃给搬出来,便有败坏贵妃名誉的嫌疑,如此你便不止是欺凌弱小,还有抹黑贵妃的嫌疑。”
沈峤脸色一白,“我怎么会抹黑我堂姐。”
“抹黑贵妃,不敬师长,今日你便跪在外头去吧。”季司业已不再与她辩解。
沈峤不甘心,“我是沈家嫡女,你不怕得罪沈家吗?”
“往后我的课堂,沈峤可以不用过来。”季司业面无表情,令人将沈峤给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