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Cut!Cut!”
“江思菱你到底在想什么?昨天被夸得膨胀了是吧?”
这已经是徐导第八次喊卡,他彻底没了耐心,直接就冲着江思菱喊,片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思菱羞愧低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导演。”
不怪徐导发火,这场戏其实很简单——沈辰在停车场追上任曦,告诉她,他回来了,并且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上海。而任曦甩开他的手,一脸冷漠地说与我何干?
都以为一条就能过,可江思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管是表情、眼神还是语气,全都不对劲。
徐导压不住火气,扔了剧本,无奈摆手,“休息半小时,延洲,你帮她找找感觉。”
“嗯。”沈延洲淡淡应了声。
江思菱紧抿着唇,没敢抬头——她不敢去看沈延洲此刻的脸色。
这场戏真的没什么难度,她也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卡住。
可是……
只要一面对沈延洲,她满脑子就循环放映他昨天夜里出手相救的画面,细化到每一个神态、语气,然后像着了魔一样,瞬间出戏,完全没办法把他与眼前这个低姿态求和的男主角沈辰区分开来。
更别提还要对他甩脸色,冷言冷语了。
她这样演出来的效果,反而像当年是任曦渣了沈辰,全乱套了。
“江思菱。”沈延洲淡淡地喊了一声。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但江思菱却听出了他的情绪,他不高兴了。
她羞愧地低头,“对不起。”
NG了多少次,她就说了多少次抱歉。
“跟我过来。”
“……哦。”
连背影都不怒自威,江思菱心里直打鼓,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周围工作人员的眼神都集中在他俩身上,小声议论着——
“思菱状态怎么回事啊?昨天还演得不错呢。”
“我懂思菱!试问谁对着延哥那张脸还能冷漠得起来?”
“啧,没瞧见延哥刚才的脸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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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洲一路沉着脸。
虽然接戏的时候就知道江思菱在演戏是个新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卡在这么简单的一场戏上。这场戏说白了,她只要板着脸、说狠话就行,即使是毫无经验的新人,也不至于频繁喊卡。
走到角落,他忽然顿住,身后的姑娘一头撞上他的背,忙往后退了几步,满脸通红地抬头。沈延洲转身,低头睨着她,江思菱又忙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等候发落的模样。
沈延洲克制着语气,“昨晚受了惊吓,没缓过来?”
江思菱摇摇头,“……不是。”
比起受惊,她更担心昨晚的事儿被爆出来,给他和剧组添麻烦。所以一早睁开眼,她就忙着搜索关键字,没见到相关的内容,才稍稍安了心。
“那怎么回事?”
江思菱:“……”
她咬着下嘴唇,有些难以启齿。
从知道要与沈延洲合作以来,她就一直顶着压力,不敢放松,也知道不该把戏外的情绪带进戏内。
可是……
她耳根红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么紧张,怕我凶你?”沈延洲睨她一眼,轻笑道,“你不是不怕吗?”
……谁说她不怕的!
她诺诺的,“你这会儿确实应该凶我。”
出乎意料的乖顺反倒让沈延洲没了什么脾气,他挑了挑眉,索性闲散地靠在柱子边,耐着性子等这姑娘自己组织好语言。
气氛沉寂了几分钟,江思菱才终于抬头,一脸认真,“沈老师,你入不了戏的时候,通常会怎么做?”
“我?”
“嗯……”
他轻笑,“我没有入不了戏的时候,只有演得不够好的时候。”
江思菱:“……”
“你谈过恋爱吗?”他忽然问了句。
“……没有。”
沈延洲瞥了她一眼,“当年是沈辰坚决不肯留在上海,才和任曦分了手,现在又突然闯进任曦的生活里,说要重新开始。如果你就是任曦,你真能满目温柔地对他?”
“……不能。”
他又扯着嘴角嗤了一声,“我看你挺爱憎分明的,不是圣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