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从电影的角色中抽离出来, 演员才能真正分清, 什么是戏里, 什么是戏外。”
这话,沈延洲是讲给她听的, 带了点隐晦的暗示。
他出道当演员已经八年, 不会分不清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现实。
对合作的女演员产生感情,他是第一次, 就更容易看清了。
而她, 却是第一次接触演戏这一行, 第一次饰演“别人”。
虽然沈延洲看得出来,她面对他时, 表现出的种种异样。但是骄傲如他,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 她的异样,是对他,而不是对他饰演的“沈辰”这个人物。
再加上, 他们同在一个剧组拍戏,这个时候, 并不适合扯上私人感情。
毕竟,他们那会儿还没有到暧昧的关系,剧组的流言蜚语就已经满天飞, 甚至连他出入她房间这种话都能传出来。若是真的扯上了私人感情, 那谣言只会传得更难听, 她不一定能承受。
同时,她为了演好《余生》而做的一切努力,也不该因为和他沈延洲的绯闻,就被忽略和否定。
所以他现阶段只能先一点一点地去试探,去摸索。
红灯跳成了绿灯,沈延洲的视线才从她身上移开,目视前方。
江思菱没有看他,唇却抿得更紧了。
她始终记得,沈延洲曾经对蒋夏说过——“演员不该把戏里的感情错误地延伸到戏外,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懂”。而他自己就是最具专业素养的演员之一,那他刚刚这句话中的“演员”两个字,就是……特指她吧。
她那天一时冲动的一句“我好像已经分不清戏里戏外了”,到底还是造成了他的困扰。
江思菱轻轻喊了他一声:“沈老师。”
沈延洲:“嗯?”
“那……”江思菱的语气顿了顿,问:“你分得清吗?”
沈延洲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片刻,又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自然能分得清。”
江思菱了然地点了下头,“哦。”
所以,他的确就是在提醒她这个第一次演戏的新手,要懂得分清戏里戏外,看清自己的感情吧。
“我……”
江思菱堪堪发出一个音节,就如鲠在喉。
此时此刻,她好像再说什么都不对了。
如果她说,她其实一直就是分得清楚的,那和她之前在片场说的话就是前后矛盾,也就相当于是变相向他告白,沈延洲一定会觉得她这个人不可理喻。
江思菱攥着安全带,陷入了纠结。
沈延洲用余光瞥她一眼,眉头皱了下。这低眉顺眼的姑娘,不知道又在往哪方面想了。
她智商可能是挺高的,但情商……他有点不确定了。
沈延洲刚要出声,在打转向灯时,他从后视镜里瞥见一辆有点儿眼熟的黑色轿车,紧跟在他车的后面。
那是……严宁的车。
他认得出,刚刚那车和Max一起停在“不止咖啡”的店门口,他就多看了一眼。
严宁跟着他们,是顺路,还是……
沈延洲向左转弯,那车也打了转向灯,跟了上来。
他收回视线,见身边的姑娘异常安静,勾了勾唇,动了点小心思。
“江思菱。”
江思菱抬眸看他,“嗯?”
沈延洲说得一本正经,“我们好像被狗仔盯上了。”
江思菱一听就僵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啊?”
见她反应这么大,沈延洲笑了下,“有这么怕?”
江思菱想都没想就说:“那当然了,自从沈老师你出了那份澄清声明之后,哪个女星还敢跟你炒绯闻啊?”
沈延洲笑了下,“那效果达到了。”
江思菱没听进去,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后视镜,“沈老师,你是说后面那辆车吗?”
沈延洲:“嗯。”
江思菱仔细看了看,“那好像是严宁老师的车。”
从片场去“不止咖啡”的这一路上,Max都是跟着严宁老师的车后面开的,江思菱认得。
沈延洲:“……你认得?”
他见气氛沉闷,本来是想逗逗她。
“嗯,”江思菱点头,“不过……难道严宁老师跟我们顺路吗?”
肯定是不顺路的。
否则,刚刚严宁说要送她回酒店,沈延洲说他顺路送的时候,严宁不会不出声。
沈延洲问了句:“你跟严宁很熟吗?”
江思菱摇了摇头,“和严老师两年都没有联系了,而且当年参加选秀比赛的选手那么多,我们其实和导师讲不到几句话。”
“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交集了?”
江思菱仔细想了想,确定地说:“没有了。”
沈延洲却眯了眯眼。
提起这个,江思菱又说:“《余生》电影同名主题曲是严老师帮我争取到的,你说,巧不巧?”
沈延洲却纠正她:“是你自己替自己争取到的。”
江思菱笑了,“一半一半吧。”
也幸好那天她选择了在台上真唱,才得以让徐导和严宁老师注意到她。
没过几分钟,江思菱说:“严宁老师的车不在后面了。”
沈延洲看了看后视镜,“嗯。”
“肯定是有一段顺路吧。”
沈延洲没表态,问起:“听说,你视严宁为偶像?”
江思菱:“……也不能说是偶像吧,严老师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就像沈老师你,还有许音老师,这样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做得十分出色的人,都很受人崇拜。”
她又道:“严宁老师不仅很会唱歌,还会自己创作。沈老师,你知道KING这个组合吗?他们的歌有一部分hit曲就是严宁老师作曲的。”
怕沈延洲对歌坛不太了解,江思菱又补充了句,“就是纪煜在的那个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