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凝视着歌德,忍不住问道。
“值得吗?”
“值得。”
歌德笑着,淡淡说道,目光却自始至终看着女刀客。
木黑崖翻了个白眼。
他发现自己就不该问。
问也是白问。
陷入恋爱的酸臭之中,一切都会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一切的不可理喻,却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同样的,木黑崖也明白。
他必须要如实说出三十年前‘侠客’的秘密,不然的话,他根本走不了。
歌德这个看起来很讲道理的家伙,恐怕第一个就会向他出手。
毕竟,看起来的只是看起来的。
实际上?
布局了这一切的对方,早已不是‘心机深沉’一词能够形容的了,应该是‘可怕’了。
但这对于一位‘复仇者’来说,不是正常吗?
或者说,只有这样。
才有复仇的可能。
想到这,木黑崖叹了口气。
“三十年前,‘安全委员会’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因为‘武圣’大人后裔和十三洲的某些规则……那些能够被少数人感受到却无法明言的规则。”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两套规则。”
“一套给所有人看。”
“一套给少数人用。”
“看到的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
“用到的却是一字不能提的利益。”
“前者熬出了鸡汤,一饮而尽美味。”
“后者?”
“吃下了鸡肉,软烂饱腹。”
“所以,当有人想要把后者公之于众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受到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围攻,‘安全委员会’、‘天道盟’、‘帝莲教’、‘听棋阁’。”
“都是既得利益者。”
说到这,木黑崖看了一眼拳头攥紧的女刀客。
他的声音不自觉压低了。
“‘安全委员会’的某些人在那次行动中成为了‘饵’,由‘帝莲教’布局、出手,直接斩杀了‘侠客’的中坚力量。”
“让侠客元气大伤。”
“还有呢?”
女刀客的声音变得冰冷。
歌德则在这个时候,轻轻拍了拍女刀客的手背。
女刀客有些不明白,不过,她相信歌德,立刻将话语权交给了歌德。
而歌德看向了木黑崖。
“说说‘帝莲教’吧。”
“我最不想要交谈的对象就是歌德你这样的人,如果是李鸢的话,我还能够避重就轻一些,但是你……”
木黑崖再次苦笑起来。
这位安全委员会总部成员再一次见识到了歌德的敏锐。
“‘帝莲教’是之前王朝破灭时,那些流亡的王室成员组建的组织,他们从明面上转入了暗处,以王朝的资源建立了‘帝莲教’。”
“甚至,‘天道盟’和‘听棋阁’真正的出现,也和‘帝莲教’息息相关。”
“至于‘安全委员会’?”
“一开始是没有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帝莲教’润物细无声,也将自己的触角伸了进来,‘安全委员会’中九名议员中至少有一位是‘帝莲教’的人。”
“是谁?”
歌德问道。
“是‘君子剑’阁下。”
木黑崖如实说道。
“不会姓岳吧?”
歌德一挑眉,随后问道。
歌德奇异的表情令木黑崖意外,他不知道‘君子剑’和姓岳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位议员确实是不姓‘岳’。
“不是,那位阁下姓‘冯’。”
“谢家、秦家都各自拥有一位议员席位。”
“我的老师‘江一拳’也是议员之一。”
“还有就是王、赵、李三家。”
“最后两位则是‘太乙山’掌教‘凌霄子’前辈与‘大林寺’主持方丈‘玄悲’前辈。”
木黑崖介绍着九位议员。
“你说至少一位。
那你还怀疑谁?”
歌德继续问道。
“凌霄子和玄悲前辈不可能,太乙山、大林寺家大业大,两家在数个王朝之前就存在着,流传至今已经有千年历史,安全委员会也是主动邀请两位前辈的。”
“海外秦家同样不可能,秦家那位在海外简直是皇帝一般,也不可能。”
“谢家也是类似。”
“所以,王、赵、李三家嫌疑最大。”
“但具体是哪一家?”
“我无法确定。”
木黑崖回答着。
这位‘安全委员会’成员很自动的将自己的老师省略。
对此,歌德并不意外。
这是人之常情。
但也正因为这样,让歌德对这位木黑崖的老师‘江一拳’越发的好奇了——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是有可能成为那个可能。
在‘俱乐部’的时候,歌德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加入俱乐部了。
“关于‘帝莲教’具体的事呢?”
歌德没有纠结‘江一拳’的问题,而是继续问着自己感兴趣的。
“不知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这些年来,因为知道了一些自己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早就选择了得过且过的日子——如果不是莪的老师的话,我恐怕早就被驱逐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能够知道这些,已经是极为意外了。”
“还想要知道‘帝莲教’?”
“那真的是不可能的。”
木黑崖一摊双手,耸了耸肩。
歌德则是笑了。
笑容有点冷。
有那么一点渗人。
“歌德你别这样笑,正常一点。”
“我向你保证,我会调查‘帝莲教’的!”
“给我点时间!”
“两个月……不,一个月就行!”
木黑崖赌咒发誓地说道。
因为,他真的在歌德眼中看到了杀意。
他发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没有骗人。
但,歌德貌似误会他在耍人了。
“一周!”
“你只有一周的时间!”
歌德强调着。
“一周是不是有点太短了……没问题,一周就一周!”
“那我现在是不是能够离开了?”
木黑崖一脸无奈地问道。
歌德点了点头。
立刻的,木黑崖起身就走。
那些下属也从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的看管下走出了房间,登上大卡车,一溜烟儿全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蛇却从远处走来。
“老爷、夫人,有人递了拜帖。”
赵蛇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张拜帖。
拜帖整体呈现白色,但是在最中央的位置,用朱砂红笔写了一个字——
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