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宏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你就不能等一等吗?等监察御史离开……”
“对不住。”段湘宁打断他的话,“我等不了了。”
过去那些年,那些被冷落,被嫌恶的日子,段湘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但如今,她一时一刻,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再也不回来了!
飞鸟振动翅膀飞过时,等段湘宁从屋内走出来,目送着那个恼羞成怒的身影离开。
薛妈妈担心地上前:“小姐……”
“我没事。”段湘宁回握住薛妈妈的手,温和一笑。
“都过去了。”
“嗯,过去了。”薛妈妈红了眼。
段湘宁又问:“给苏姑娘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薛妈妈擦了眼角的泪,“只是东西还没收拾完……”
“不收拾了。”段湘宁笑着说:“没什么紧要的,回头奶娘将单子给我看一看,除却我想带走的,剩下的,都不要了。”
“啊?”薛妈妈错愕,忙劝道:“小姐,虽然咱们家不缺这些,但,怎能留下来便宜了那些人?”
“谁说要给他们了?”段湘宁笑的柔和,“我不要的,也不会给他们,全都收起来,回头弄个单子,就当是谢礼,送给苏姑娘吧。”
“哎,这个好。”薛妈妈眉眼舒展开来,“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嗯。”段湘宁点头,想起什么来,又喊住薛妈妈:“奶娘,若是可以,今晚便走吧。”
薛妈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哎了一声。
等到薛妈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段湘宁收了笑意,视线平静地扫过院子里的一景一物。
最终,抬起头看向天空,轻声呢喃道:“若人生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和她的少年郎,终究是走上了相见不如陌路,也终究是……要一别两宽了。
段湘宁离开的消息,苏晚是在几天后得知的。
彼时,已经是七月末,徐家门口的大树下多了一个秋千,除却秋千,还有一个近乎两米长的长椅。
来送信的婢女将信交到苏晚手上,礼貌又规矩地道:“我家小姐让我代她给您道谢。”
苏晚原本正恍神,闻言笑了。
“都是分内之事,你家小姐太客气了。”
婢女对此不置可否,只微微笑问:“苏姑娘不打开信看看吗?”
苏晚被她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上厚厚的信封,又抬眸打量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婢女,抿了下唇,问:“现在吗?”
婢女浅浅点头。
苏晚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拆信。心下腹诽着,找人送信这招,段湘宁是跟她学的么?
折叠在一起的信纸被展开,苏晚看着上面端秀流美的字体,心下喟叹:果然是字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