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平的声音很低,明明知道成岩是醒的,却还是像怕吵醒他似的。
成岩又动了一下,缓慢地翻过身。
江暮平没有戴眼镜,视线是模糊的,看不清面前的人。
“江暮平。”成岩用他独特的烟嗓叫江暮平的名字。
“嗯。”
“你不是说要跟我培养感情吗,”成岩的声音闷闷的,音色低哑,“能不能实施一下具体的行动。”
黑暗掩藏了江暮平嘴角的笑意。
江暮平久久不语,成岩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怪他太含蓄,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江暮平:他因为江暮平不在卧室看书这点小事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个小时。
成岩刚要开口,忽然听到江暮平说:“阿岩,你离我近一点。
“我没戴眼镜,看不清你。”
成岩闻言坐起了身,稍微靠近了江暮平一些。
“你要我怎么做?”江暮平的呼吸碰撞在成岩的嘴唇上。
“这一次可以让我主动吗?”成岩看着他的眼睛。
适应了黑暗,成岩把江暮平的眼睛看得很清楚,没有镜片的遮挡,江暮平的眼睛摄人心魄的漂亮。
“既然你主动,为什么又还要问我的意见。”江暮平笑着指正成岩,“你应该直接行动。”
“知道了。”成岩轻声说着,侧过脸在江暮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成岩抿了抿嘴唇,有点调皮地说:“行动结束。”
好简单的行动,江暮平心想。
成岩的心情变得明朗,他重新躺回了被窝。
江暮平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以后还是在卧室看书吧。”成岩的声音回荡在江暮平的耳畔,“你看书的时候我不敢打扰你,在卧室,我可以跟你多待一会。”
起码那个时候,江暮平是在他身边的。
他总不能一直在客厅或者书房晃悠。
成岩听到江暮平很重地呼了一口气,嗓音变得喑哑:“不要怕打扰我,你就待在我的身边。”
其实不管成岩出不出声,存在感都十分强烈。
他待在哪都会“打扰”到江暮平。
翌日上午十点,江暮平还在睡,成岩已经醒了。快递员一大早来送快递,好大一个件,是成岩之前在网上买的新蒸箱。
蒸箱是两个快递员一起搬进来的,估计是有点沉,他俩直接把蒸箱放在了茶几上。
“现在就给您安装吗?”快递员问。
成岩走过去,“嗯行。”
成岩给快递师傅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们的时候,瞥见压在箱子底下的书角,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师傅,这底下有书,你们怎么不看一下就压上去了。”
“哎哟,不好意思,没注意就放上去了。”快递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就给你搬走。”
“麻烦搬到餐厅里去吧。”
说话间,江暮平从房里走了出来,头发有些乱,眼睛微眯着。
“醒了啊?”成岩看着他。
“嗯。”江暮平看了眼那两个快递师傅。
“他们是送快递的,”成岩说,“我买的东西到了。”
江暮平走到客厅,眯着眼睛在茶几上扫了几眼,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阿岩,你看到我的眼镜了吗?”
“眼镜?”
“我夹在书里了。”
成岩眼睛一瞪,猛地看了一眼压在箱子底下的书。
“师傅,麻烦您把箱子搬一下。”成岩有点着急。
快递师傅赶忙把箱子搬开,江暮平昨晚看的书就压在底下,眼镜夹在书里,成岩把书拿起来的时候,书缝里掉出了细碎的玻璃碎片。
成岩把书打开,发现里面的眼镜已经碎得七零八落,连镜框都变形了。
快递员脸都绿了:“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暮平把碎片倒进了垃圾桶。
“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不当心,”快递员小心翼翼地问,“您这眼镜多少钱?”
江暮平这眼镜价格不低,真要快递师傅赔,估计得抵他们几个月的工资。
快递员提出要赔偿,江暮平随口说了个三位数的价格。
成岩把地上的眼镜碎片收拾掉,问江暮平:“你不戴眼镜看不看得清啊?有备用眼镜吗?”
“有。”
“在哪儿,我去帮你拿。”
“没事,我自己去拿。”江暮平顿了一顿,“不过我下周一要去外地开会。”
“开会?出差吗?”
“嗯。”
“怎么刚放假就要出差,而且下周一不就是明天吗?”
江暮平嗯了一声:“还是要去买一副新的。”
快递师傅麻利安装好蒸箱,赔了几百块眼镜的费用。
江暮平洗漱完去书房翻出了封存已久的备用眼镜,他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成岩正在捣鼓蒸箱,转头一看,整个人一愣——
江暮平换了一副黑框眼镜,透着几分学生气,特别减龄。
他的气质变得有所不同,让成岩心里溢出了极强的新鲜感。
成岩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暮平要去买一副新的眼镜去参加会议,这副黑框眼镜确实不适合那样正式的场合。
“阿岩,下午有空吗?”江暮平走进餐厅。
“有,我今天不去店里。”成岩放下手里的说明书,“怎么了?”
“下午可以陪我去换副眼镜吗?”
“当然可以。”
成岩把早餐端到餐桌上,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江暮平的眼镜上瞟。
“我换了副眼镜,很新鲜吗?”江暮平逮住他的目光,“你看我好久了。”
成岩点了下头:“新鲜。”又道:“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