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岩还要跟这位对他有好感的客户进行五六个小时的肢体接触。
虽然还隔着一层手套。
成岩看着江暮平,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怎么了?”成岩看了看自己的手。
“没怎么。”江暮平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一会再过来。”
成岩有些发愣:“你去哪儿?”
“刚才朋友喊我吃饭,我本来是推掉了的,挺久没见的朋友。”
“好吧。”
“你午饭吃什么?”
“随便吃点。”
“嗯,那我走了。”
江暮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戴镜链眼镜的样子成岩还没有看够,他就离开了。
照理说,刚才听到肖宇飞问那种问题,江暮平应该不高兴才是,可是他的神色平静如常,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江暮平永远那么理智,理智得让成岩看不透他的心。
江暮平在前厅等了一会,几分钟后,工作室门口驶来一辆SUV。
“不是说没空吗?”
一上车,邵远东就问江暮平。
约江暮平吃饭的是他的一位律师朋友,这位律师朋友跟邵远东也认识,他们三个以前一起在国外留过学,只不过不是同一所院校。
“又有空了。”江暮平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眼镜够骚包啊,什么时候换的?不像你的风格啊。”
这眼镜本来是为了讨成岩欢心才戴的,江暮平自己并不喜欢,他觉得花哨又累赘,现在成岩不在跟前,他也没心情戴。
江暮平摘下了眼镜,镜链挂在脖子上,眼镜坠在胸口。
“干嘛摘了?多性感啊,”邵远东调侃他,“整个一斯文败类。”
“太重。”
邵远东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察觉到江暮平的异样,问:“怎么了?”
江暮平看向透视镜:“什么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脸都拉成什么样了。”邵远东转头问律师朋友,“严律师,你看看呢。”
严青看了眼后视镜,笑了起来:“是挺拉的。”
“没怎么。”江暮平看向窗外。
“今年过年去国外吗?”严青问江暮平,“之前远东喊你去北海道滑雪,你就没去。”
“我不去,我在家过年。”
邵远东幽幽道:“他有老婆要陪。”
严青怔住:“老……婆?”
“合着你也不知道他结婚了。”邵远东啧了声。
“结婚了?!”严青陡然升高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江暮平看了眼后视镜里严青有些模糊的脸,提醒道:“专心开车。”
“我专心着呢。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两个月前。”
“男的女的?”
邵远东朗声大笑:“他当年出柜的时候差点被他爸逐出家门,这件事闹这么大你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女的?你觉得他能搞同妻那一套?”
严青缓了一会,对江暮平说:“家属可以一起带去啊,偶尔去国外过个年也不错的,就当度蜜月了。对了,你们俩度蜜月了没有?”
邵远东失笑:“他连婚礼都没办,你说他能度蜜月吗。”
“没办婚礼?”严青想了想,说:“现在不办婚礼的挺多的,我也觉得办婚礼麻烦,尤其是中式婚礼,跟个傻瓜一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西式的也没好到哪里去。”邵远东微微一笑。
江暮平问严青:“去哪里?”
“暂定新西兰。”
“嗯,我回家问问他。”
下午三点的时候,成岩的工作终于收尾,在他说了自己结婚了之后,肖宇飞没再对他说那些表示好感的话,纹身的后半程有点蔫,安静了不少。
可纹身纹完后,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成老师,你说你结婚了,这是不是拒绝我的说辞?”
“不是。”
肖宇飞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成岩面前,成岩正往他的腰上涂纹身膏。
“回去当天不要洗澡,记得每天涂纹身膏。”
肖宇飞没在意成岩交代的话,成岩的手按在他的腰腹上——不掺杂一丝情感的动作,却让他头脑发热。
肖宇飞鬼使神差地按住了成岩的手。
成岩手一顿,很快抽开,冷声道:“干什么。”
“成老师你——”
“阿岩。”
成岩闻声转过头。
江暮平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江暮平离开的时候说他一会会再回来,成岩等了很久,从纹身开始等到纹身结束。他以为江暮平不会再回来。
江暮平把成岩拉到自己身边,朝门外喊道:“小宇。”
“哎!”朱宇应声进来,“怎么了?江老师,刚刚是你喊的我么?”
“是我喊的。”江暮平冷漠的目光钉在肖宇飞的脸上,对朱宇说:“能不能麻烦你帮这位先生涂一下药膏?”
“没问题啊。”朱宇接过成岩手里的纹身膏,“老师,我来吧。”
江暮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是成岩落在水池边上的那枚。
“阿岩,你忘记戴戒指了。”江暮平捏着成岩的戒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成岩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或许江暮平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不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如果表现得再生气一点就好了,成岩应该会因为这个,忘乎所以很久很久。
肖宇飞表情怔忡,眼看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握住成岩的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阿岩。”江暮平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成岩。
成岩嗯了一声。
“还记得我一开始对你说过的话吗?”
成岩茫然地看着他。
“我们不是形婚,在我们婚姻关系的有效期间内,你不能跟其他人发展感情。”
“我没有。”成岩心里高兴,嘴上却控诉:“你这是欲加之罪。”
“发展感情包括不必要的肢体接触。”江暮平有理有据。
“那是工作需要。”
“有些事可以不用亲力亲为。”
江暮平把手里的礼盒给他,说:“给你带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