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女孩儿围着那桌子,手中各端着一碗白米饭。
她们对几个素菜都视而不见,一个个伸长筷子向那盘拌烧鸡而去,几双筷子在烧鸡盘里打架,生怕谁少吃了一口似的。
“哎呀你们慢点儿吃!”
最小的女娃抢不过,一把将筷子摔在瓷碗上,饭粒儿溅的到处都是:“现在那个癞皮狗不在,又没人和你们抢!”
最大的女娃丝毫不让,嚼着烧鸡神色倨傲:“他在也没关系,哪一次抢过我们了?不过是个傻子癞皮狗,赖在咱们家不走而已。”
“就是就是,”
另一个女娃也附和:“妈妈会帮我们的,于飞敢跟我们抢鸡吃,看妈妈不打死他才怪。”
“你们骗人!”
最小的女娃声音带着哭腔:“前天我还看到妈妈端了一大盘烧鸡给于飞吃,我都没吃到。妈妈真偏心,心疼他都不心疼我。”
“嘘!”
最大的女娃赶忙放下筷子捂住小女娃的嘴:“别哭了,我跟你说。妈妈端给于飞那盘烧鸡不能吃,拌了老鼠药的。”
我一听,吓了一跳。
赶忙拉着小叫花子躲到大青石后边儿,示意他别出声儿。
小叫花子点点头。
我才想前天,不正是于飞淹死那天么?
既然已经吃了有毒的烧鸡,迟早会死。为什么死相却是在水里淹死,先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吃瓜老大爷也说了,于飞的尸身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盘有毒的烧鸡把于飞毒死后,又有人把于飞的尸体扔下门口的水塘,想制造他不小心淹死的假相。
凶手是谁也自不用说。
谁端的烧鸡给于飞,谁就是。
中年女人的故意简直司马昭之心,连她大女儿都知道这事,她似乎也毫不避讳。她大女儿不过才十几岁,提起下毒害于飞的事,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心思狠毒自不必说,可见于飞在他们家相当不受待见。
那小女娃一听哭的更凶了:“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于飞哥哥是好人,我们去求妈妈放了他好不好?”
小女娃哭哭啼啼,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大女儿一听,凶巴巴的将她把推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四不四傻?那个癞皮狗死了,以后这院子就是我们家的了。这院子本来是爷爷留给于飞他们家的,根本没爸爸妈妈的份儿。要不是于飞他爸出车祸死了,我们现在还在松木坡的草三间住着呢!”
二女儿也拉住小女娃的胳膊:“是啊是啊!咱们家这么多人,我们兄弟姐妹以后长大也要住。到时候于飞也长大了,他肯定会把这院子收回去?到时候我们住什么地方?”
小女娃似乎明白中年女人为什么要把于飞毒死了,一边抽噎一边说:“可……可于飞哥哥又活了呀?!”
“所以我叫你别出去,”
大女儿一脸警告:“外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是爸爸今天在镇上遇到请回来,专门捉鬼的。你要记住于飞根本没活,他是被鬼上身了。你出去了一不小心,就会被鬼捉去!”
说完,还冲小女娃一扑,做了个吓人的动作。
小女娃胆子小,一见丢了筷子,呜呜咽咽的跑上楼了。
好家伙。
我说怎么死而复生后的于飞被打成那样儿,还在太阳底下暴晒都不肯走,原来当中另有内情?
不对呀?
刚才于飞自己也说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肉身,绝对不会出去,说明他身体里的魂不是于飞本人啊?
那怎么回事呢?
“坤宁!”
小叫花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拉了我一下:“咱们还洗不洗手?”
还洗什么洗。
我趁那几个小女孩儿吃的正欢没发现我们,赶忙拉上小叫花子出去了。
师父一见小叫花子原模原样的出来,又见我一脸有事的表情,顿时明白我们可能听到或者遇到了什么。
刚想叫我们过去问问,只听一阵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一个穿黑衣服带着面具的人顶着烈日,弓着个背骑在摩托上,沿着刚才我们来时的白绸子公路,不一会儿开到院子中间,停在捆着于飞的木桩子面前,还没下车就将一个盒子递给红衣女子:“盛小姐,您的东西。”
姓盛的红衣女子接过一看,才满意点点头:“下去吧。”
那人才下了车,将摩托推到一个阴凉处停下,走入红衣女子另外几个手下的行列,自觉的和他们站成一排。
红衣女子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
细细长长的可伸缩金属管身,底部一块圆镜片,看起来是个望远镜,镜片上却用墨斗线画满了五行八卦,跟个观测仪似的。
红衣女子纤细的十指摆弄着那观测仪,边上一个手下忙站出来指了指于飞:“盛小姐,有了这北斗镜,您就能看到这身体里到底是不是小爷了。”
“还用你说?”
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观测仪对准于飞,眯着一只眼睛对了上去:“这东西能穿透肉身看到魂魄,我看他怎么抵赖。”
说完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
于飞也不怕她看,甚至将脸一扬,直直的逼视红衣女子,来个直视镜头,就差比个v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照呢。
红衣女子顿时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