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难以察觉地顿一下，对方终于淡淡地理她一句：“南城。”

    “怪得，南城人就是要白一哈。那小弟弟，我晚上请你吃顿饭？我意思是请你和汪月一块儿，然后……这片子你到时帮我修好看呗。”

    “用。”喻繁说，“挑几张喜欢。”

    挑完片子又过小时，跟对方约好交片时后，喻繁随意背起挎包，拒绝汪月晚餐邀约，转离工作室。

    汪月工作室在一条还算热闹小街上，冷月高悬，美食小吃香味飘满整条街。宁城是座小城市，没有南城那高楼大厦，每条街道都像他以前住老小区。

    喻繁出门右转，没入熙熙攘攘人群里。

    这座小城市对一事物接受度并很大，喻繁那头茂密中长发再加上他脸，每次在街上都会被行注目礼。

    他习以为常地在路人视线中随便买份烧腊饭，再进超市买杯牛奶，最后拐进某个loft小区。

    喻繁小时候虽然没在宁城活过，但他爷爷是这里人，经常和他说起宁城人风情，勉强算他半个老家。所以在当初决定离时，他第一个就想到这里。

    他刚回来时住年爷爷留在这里瓦屋，直到把债还完，才辗转找到这套loft。房主汪月认识，租金给他折扣，他便一直住到现在。

    二十多平loft对一个一米八男来说有挤，过因为是复式，勉强够用。喻繁锁进屋，按亮灯，里面冷调简洁布置瞬清晰起来，一眼望去都是白灰黑。

    他把吃放桌上，电脑直接修片。

    喻繁最近想换一台相机，在攒钱，这段时接活也就多起来，连续几晚都加班修片到半夜。等他修完今天目标时，那份烧腊饭都已经凉透。

    他随意扒口饭，为应付自己胃病灌杯牛奶，拿起衣服进浴室冲澡，出来时手机里多几条消息。

    【汪月姐：繁宝，明儿有空？】

    【-：有事直说，这样叫我。】

    【汪月姐：啧。那还能找你什么事，明天想再找你加趟班。】

    【汪月姐：我明天还有一个网上认识小姐妹要来宁城，我们就商量着一块儿去海边烧烤聚餐。她和我发小一样，都是网红嘛，她们要在微博营业什么，我寻思着让你来帮忙拍拍照。当然，姐肯定给你结钱，你就当是在外面接私活。】

    汪月刚做指甲，翘着手指费力字：但你这段时一直在加班嘛，这半个月都没休过，你要累话就算——

    【-：钱用，时地。】

    约好时，喻繁从挎包里翻出在工作室洗出来照片上楼。

    他在床对面墙上安一块黑色毛毡板，上面用大头针挂几根绳，绳上夹满照片，基本都是他这几年来随手拍风景照，这会儿已经快要满。

    喻繁随手把今天刚拍落日夹上去，然后擦着头发沉默巡视，算拿下几张。目光扫到某处，他擦头发作戛然顿住。

    这面墙只有张照片里有人物。

    一张是六个人背影，他们在游乐园金色暖光衬托下潇洒自在，仿佛无忧无虑。

    另一张脸人物都算上，只是一道很近、模糊清白色影，背景里游乐园夜市也虚影一片，明显是小心按下快门拍下来。

    这张照片连脸都看见，喻繁却瞬在脑海里把画面轮廓补齐。

    明明已经是六年前照片。

    喻繁垂眼望着那道白色，直到眼睛都睁得酸，才终于又有作。

    他抬手，食指在这张照片上很轻地刮一下，然后手指，把旁边张街景照拆。

    -

    翌日，喻繁按照约定时到海滩时，汪月和她发小已经把烧烤架子摆上。

    他顺手帮她们把食材搬下来，然后挑个日光照到角度，低头确认相机参数。

    没过多久，后忽然闹哄起来，应该是汪月他小姐妹们到。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汪月声音：“宝贝儿！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呢。”

    “哪能啊，都迟到一会儿。我没想到你们这里连机场都堵车，急死我。”来人道，“说那个巨帅摄影师在哪呢。”

    喻繁倏地抬头，眼皮猛地一抽，被那声音震在原地，条件反射地抬腿想。

    “那呢。”汪月在后叫一声，“喻繁……哎？喻繁，你去哪——”

    “草！！！”边人爆出一声尖叫。

    汪月吓一跳，转头道：“你干什……”

    话没说完，边小姐妹已经火箭似冲出去，她上那件清纯温柔小碎花裙在风中张牙舞爪乱飞，裙摆晃得像随时能给谁一大嘴巴子。

    喻繁从恍然中回神，想躲已经来及。对方冲过来就勾住他脖子用力往下压，力道像是恨得用手肘把他掐死。

    “喻繁！！！”章娴静在他耳边尖叫，“你他妈怎么再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