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骁想，他大概只是想……尽力理解南柯的过去。

是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吗？

这样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房子里，一个人在房间里光着脚走来走去，在沙发上坐腻了就回卧室躺一会。

霍云骁想的没错，南柯进了屋，利落的脱掉鞋，连脚上的袜子都扯掉了丢在一边，赤着脚往吧台走去。

霍云骁：“……”

他拿起杯子，直接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就往嘴里灌。

霍云骁微微皱眉：“你冰箱里没有水吗？”

南柯一愣，察觉到霍云骁的眼神之后，扯着嘴角笑。

“怎么了？自来水还能喝死我？我又不像你那么矫情！”

倒也不是会喝死，更何况这肯定是装着净水装置的。

霍云骁只是想着外面的寒风，南柯回来就灌冷水。

他好像习惯了，手边有什么就吃什么，渴了也是灌冷水。

南柯喝完水，也没搭理霍云骁，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反手关上门，不再跟霍云骁说话。

霍云骁起身走到吧台边上，看着墙上内嵌的冰箱，伸手打开来。

冰箱里比他当初住在滨海的公寓还要空，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葡糖水，至于吃的，一样都没有。

他扫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厨具，都是贵重的东西，但是标签都还在，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动过。

霍云骁看向南柯卧室的方向，猛然觉得，南柯不大像传说中的死神。

在这个房子里，他更像个鬼魂。

独自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深夜睡不着的时候缓缓游荡。

孤寂了太久的人，给他一个生活的方向，灌输一些恨意，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遑论将军手下还有古雄那样厉害的医生，或者说，催眠师。

霍云骁不禁在想，南柯有没有被催眠过，或者他对霍家的恨意，有没有可能是被强行塞进脑子里的？

南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屋子里没开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想起霍云骁在古雄的实验室里说的那些话。

南绛和霍天霖只是一夜荒唐，不仅不需要霍天霖负责，甚至还不告而别。

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更没有告诉霍天霖她已经怀孕。

南柯侧躺着，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轻声呢喃：“妈妈，为什么……”

南绛是有恨的，南柯清楚的记得，南绛手中的鞭子落在她身上。

他也记得南绛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的身上为什么流着别人的血？”

小时候南柯不太懂，后来长大一些，他就知道了。

南绛痛恨于他是霍天霖的儿子。

南柯也很想知道，这世上无人爱他，为什么要他出生？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有被生下来。

可霍云骁说，南绛和霍天霖是合作关系，和平分开，没有任何感情纠缠，甚至在早些年，霍天霖根本不知道南绛怀孕产子。

南柯将自己缩成一团，声音呢喃。

“骗子……我不会相信的……”

他将心中的恨意铸造的更坚实一些，告诉自己，霍云骁在骗他，只不过是在替霍天霖开脱罢了。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他对霍家的恨也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