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西拉的通话后,信繁又在工藤宅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望着工藤家明亮的窗户,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小哀的电话打了进来——
“哥哥,救命。”灰原哀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着让人心脏停跳的话。
信繁脸色骤然改变,心情也因为妹妹的一句话而紧紧揪起。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询问,同时朝数十米之外的浅野宅看去。
浅野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和灌木之间,看上去平静如常,只有二楼小哀的卧室亮着昏暗的灯光。
“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楼下监视我。”灰原哀在窗边露出半个身子,面朝信繁的方向,“我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
信繁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他抬手,遥遥向妹妹挥手致意:“那个男人监视的明明是工藤新一。”
“哦?”灰原哀危险地挑眉,尽管她知道楼下那人根本看不见,“这么说,相比于妹妹,他更关心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外人咯?”
“怎么有这样的人?太过分了,哥哥现在就把他赶走!”说罢,信繁发动车子,向家的方向开去。
灰原哀站在窗边,看着夜色中那一点点明亮的车灯,嘴角轻轻扬起——在组织那些年,她都快要忘记该怎样由衷地微笑了。
信繁回到家的时候,灰原哀已经赤脚站在玄关处等他了。
信繁蹙眉,不赞同地斥责:“晚上天凉,你怎么不穿鞋?”
灰原哀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脚丫,无所谓道:“下楼着急忘记了。”
“弘树呢,我不在家他也不看着你吗?他虽然年纪比你小,但论起照顾自己的能力,你远不如他。也怪我,当初设计房子的时候应该配备地暖,这样就算冬天你赤脚踩在地板上也不会冷。”信繁一边像是个小老头似的唠唠叨叨,一边在鞋柜里翻找灰原哀的拖鞋。
灰原哀看着他,笑得越来越开心了:“哥哥,你以前肯定也不怎么照顾别人吧?”
“怎么会?”信繁下意识反驳,“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知道问我要创口贴、卫生纸之类的东西。”
他虽然不喜欢跟别人打架,但要论起常备药品,除了医务室就他那里最全了。
灰原哀却摇了摇头:“我是说更早一些的时候。总感觉你像是那种会将自己紧紧封印起来,抗拒任何人好意的刺头。”
信繁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见信繁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灰原哀主动接过来,老老实实穿好,“但是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很温柔很可靠的男人,我也知道你到现在还处于自闭状态,别人所看到的只是你想让他们看到的浅野信繁。”
信繁无奈:“胡言乱语。”
灰原哀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最难接近的。有时候我以为作为妹妹,我已经是你承认的家人了,有时候我却又发现,你好像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不肯相信任何人。你对你哥哥也是一样的。”
这次信繁没有应声,他微微躬身,果然在灰原哀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灰原哀果然将未满二十岁不能饮酒的禁令当成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