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部门的负责人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梅斯卡尔的办公室。
然而刚出门,他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嗜血的眸子。
虽然对方的怒意似乎并不针对于自己,但是负责人还是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与绝望。
“琴、琴酒大哥……”负责人语无伦次地打了个招呼。
——他也不想的,只是在逃避之前,嘴巴就已经主动唤出了琴酒的代号。
“滚。”
琴酒很冷漠,只有一个声音。
这一次,负责人真的是屁滚尿流地逃离了。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同情梅斯卡尔,面对那样恐怖的琴酒,就算是梅斯卡尔也要头疼吧?
不过他在脑海里设想的剧情并没有出现,在进入信繁办公室的瞬间,琴酒身上那种冷意就已经收敛了许多——虽然仅剩的这些也足以让普通人瑟瑟发抖,失去反抗的意识了。
琴酒不傻,对梅斯卡尔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所谓“气势”,这时候放出来只会点燃里面那个炸药桶,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来了?”
信繁微微抬眼瞥了他一下,随即收回目光,依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十九楼那边出什么事了?”
琴酒直言不讳地问。
信繁将视线移向一旁还愣在那里的秘书,秘书的反应非常快,立刻道:“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琴酒?”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秘书领命,迅速离开了社长的办公室,并且临走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既然琴酒已经“恬不知耻”地来了,信繁也不想白费心力遮掩自己脸上的易容痕迹。看到就看到吧,反正该头疼的是朗姆,又不是他。
在梅斯卡尔的刻意放纵下,琴酒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地注意到了梅斯卡尔的异常。
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
琴酒到底顾忌着梅斯卡尔身上可能存在的追踪器,没有将话说得太明显。
他只是乍然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看来今天搅动风云的那个胆大包天的老鼠已经抓到了。”
“呵,是吗?”信繁的嘴角带着含义莫名的笑意,
“或许吧。”
他轻轻地说。
琴酒没再就十九楼的事情纠缠下去,他将带来的一叠文件放在梅斯卡尔的办公桌上:“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
与其说是工作报告,倒不如称之为暗杀名单更为合适。
信繁捡起纸张,随意地翻看起来。
当然,夹在文件中间的那页纸也没有逃过他的视线。
“琴酒小队的执行能力果然是行动组最强。”信繁毫不吝啬于自己的称赞。
这本身也是句实话,有琴酒出马,还有狙击手和情报协助,琴酒小组的任务完成率的确高得离谱。不过这样的成绩还是得益于受困在家的柯南。
如果不是工藤优作刻意阻拦,柯南大概已经查到琴酒的头上了吧?
气运在身的正派主角对上恶事做尽的反派小头目,结果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信繁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而琴酒注视着他偷偷收好纸张的动作,眼眸中也划过一缕异样的情绪。
他对梅斯卡尔的态度的确与其他组织成员都不同,似乎有些过于放纵了。
不过,以前也从未有人能在短短四年之内爬到梅斯卡尔现在的高度。众所周知,爬得越高,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惨烈。
琴酒自认为看人的嗅觉很敏锐。
半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梅斯卡尔的时候,那个人身上除了冷意和杀气外,还带着淡淡的压抑。那是强迫自己接受某件事后的压抑,跟当初的黑麦、波本和苏格兰一模一样,不过隐藏得更深,他身上负面的情绪也更重。
这种矛盾的感觉出现在一个初入组织的新人身上太正常了,所以当初的琴酒对黑麦他们只是防备,并未有过多的怀疑。
但是梅斯卡尔……刚刚进入组织就能以雷霆之势掌控散乱的北欧分部,从默默无闻的小卒一跃成为瑞典安全局的头号敌人,甚至稳压琴酒一头。
这种人,真的还会有那种纠结产生的压抑吗?
这显然不正常。
半年前,琴酒记得自己对梅斯卡尔是忌惮猜疑大过信任的。
一面忌惮着梅斯卡尔的能力和出现在日本的原因,一面又猜疑着他的真实身份,怀疑他是某个官方机构的卧底。不过很快,梅斯卡尔就用自己比琴酒还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作风击碎了他的担忧。
如果他真的是苏格兰,也许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犹疑吧。
梅斯卡尔真正的蜕变还是在不久前,tense即将站在阳光下的重要时刻。根据琴酒的情报,梅斯卡尔似乎是去美国主导了一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恐怖袭击。
从那以后,梅斯卡尔就像是被烈火炙烤成灰烬,然后再浴火重生的凤凰。只不过他不是凤凰,倒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用127条性命,割裂自己的全部软弱情绪吗?
琴酒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癫狂之色。
好,很好,这样才是他认识的梅斯卡尔,这样的梅斯卡尔才值得他信任,甚至是……追随。
看着琴酒越来越不正常的表情,信繁心中疑惑,脸上却维持着之前的淡定。
“你还不走?”信繁冷声问。
琴酒知道梅斯卡尔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对别人这样,只有梅斯卡尔完全无视他的气势和杀意。
呵,果然,就算内心认同,他与梅斯卡尔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交流。
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哼。”琴酒冷哼一声,“别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到了他的高度,自然知道区区一个追踪器根本影响不到梅斯卡尔。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避开追踪器的监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比如此刻的他们。
那样的控制手段,本身的效果不重要,倒更像是对梅斯卡尔的羞辱。
而看起来,一向肆意妄为嚣张惯了的梅斯卡尔,对这种羞辱似乎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一点让琴酒更感兴趣。
他虽然不清楚梅斯卡尔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总之能让梅斯卡尔都感到苦恼的事情,一定很有意思,也非常危险。
琴酒欣赏梅斯卡尔,不过要是能亲眼看到梅斯卡尔陨落,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稳赚不赔。
信繁望着对他古怪一笑然后就离开的琴酒,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