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葬身在罗马基地,那里已成一片废墟,尸骨无存。
信繁特意翘掉了新学期的第一天课,赶在基地废墟重建的当天回到罗马。
他在这片充斥着难闻气味的焦土前伫立了很长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混乱,有很多人影很多声音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最终它们都汇聚在一起,变成了那时琴酒饱含不甘与仇恨的狰狞的面孔。
身为卧底,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就算是罪行累累的恶人,他们身上也一定有闪光点,也一定存在着“善”这种属性。只是这种正面的品质无法掩盖他们身上的罪恶,他们势必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如果他不是诸伏景光,如果他只是梅斯卡尔,或许他会和琴酒成为最好的搭档。
不过,这个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就是“如果”。
“这里会修建成一座博物馆,纪念为打击组织而牺牲的英雄。”降谷零的声音忽然在信繁身后响起。
他先是一怔,随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小孩子的身体真是太弱小了,你离我这么近,我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每到这个时候,信繁总是更佩服工藤新一了。就算身体变小,他依然能借助阿笠博士发明的小道具,发挥出比成年人更恐怖的力量。
“你怎么来了?”信繁问。
降谷零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结案报告出来了,也许你想看看。”
在信繁浏览结案报告的过程中,降谷零顺便充当着语音解说的角色:“在肃清组织残余势力的过程中,公安发现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揭示了阿笠栗介如何成为乌丸莲耶,又如何将组织一步步发展壮大。”
信繁恰好翻到了那一页,于是接着降谷零的话朗读:“日本迎来了重建和发展的机遇,年轻的阿笠栗介成为了乌丸莲耶的助手,并在他的帮助下发家致富。”
“组织就在这样大好机遇下诞生了,成立之初,组织的目的是要改变日本腐朽的社会制度,进而改变世界。”
“还挺励志的。”信繁赞叹道。
降谷零也点头赞同这句话:“他们本可以成为一个合法的政党,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真正变成执政党。但最终,乌丸莲耶却操控着组织转入暗中,开始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铺平道路。
“而追随乌丸莲耶的阿笠栗介也成了他最信任的下属,时常作为乌丸莲耶的代言人甚至是替身出现,替乌丸莲耶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信繁讽刺:“替身最终彻底代替了乌丸莲耶?”
没想到组织的发展史竟然成了阿笠栗介的升职史。
简单来说——四十年前,受够了这个腐朽龌龊的世界,乌丸莲耶决心以暴制暴,因此引发了震惊日本的黄昏别馆事件,并从此宣称死亡,隐于幕后。
但乌丸莲耶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晚年他开始为了永生信奉巫毒邪术,将阿笠栗介的妹妹阿笠定子作为祭品献祭。
同样被乌丸莲耶拿来献祭的,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后来的贝尔摩德。她经历了和阿笠定子相似的事情,却从乌丸莲耶手中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样,阿笠栗介或许还不会对贝尔摩德做什么。
为了妹妹,阿笠栗介联合亲信暗杀乌丸莲耶并取而代之。只是很可惜,阿笠定子最终还是死了。
自那之后,阿笠栗介便彻底取代了乌丸莲耶。但他依然以乌丸莲耶的身份行动。
“朗姆是当时阿笠栗介最优秀的亲信,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倍受重用。”降谷零解释说。
信繁感觉有些好笑:“乌丸莲耶的亲信阿笠栗介将他取而代之,阿笠栗介的亲信朗姆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朗姆的亲信波本竟然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太有意思了。
“我可不算朗姆的亲信……等等!”
降谷零看到信繁将结案报告翻到了最后,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信繁看到了附件中的罪犯名单——
浅野信繁的名字赫然在列。
四年前那份从警视厅公安部转到警备企划课的资料还是被人翻了出来,只是前半部分不知为何离奇遗失。
调查人员只知道浅野信繁是公安卧底,并不知道他和诸伏景光的关系,而浅野信繁后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叛变。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结案报告上,信繁还是晃了晃神。
降谷零抽走了结案报告,将文件合起来,丢进了双肩包中:“别看了,浅野信繁早就死在了最终的对决,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他了。你现在是诸伏景光,长野县诸伏高明警部的弟弟,我的朋友和同学。”
其实信繁并没有降谷零以为的那样脆弱,他晃神只是因为骤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时听降谷零这么说,信繁干脆拿自己打趣:
“朋友和同学?你怎么连一个九岁孩子的便宜都占,要点脸吧。”
降谷零:“……”
有一件事,降谷零没有告诉诸伏景光。
也许是aptx-4869和黑暗男爵的共同作用,信繁的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但影响不大。
他还记得九岁认识zero的事,但忘记了很多组织时期尤其是作为梅斯卡尔的记忆。
现在,降谷零又成了唯一记得的那个人——如同他们的过去一样。
这些记忆一直都由降谷零小心保存着。
他认为,虽然这些记忆对于景光而言不算好事,但既然是过去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就要替诸伏景光好好珍藏。
……
阿笠博士拥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在失去主角光环后,他发明的小玩意依然备受小孩子的喜欢,销量十分可观。
柯南吃下解药,彻底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但是在服用初期,由于药效不太稳定,工藤新一曾在与毛利兰缠绵悱恻之时突然变成柯南。
后来信繁听说工藤新一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枯站了整整一夜,邻居都能听到他凄惨的道歉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