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鲜血自胸口迸出,琴酒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通红。
他见过太多太多血腥的场面了,就连口中的腥甜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然而这一次,琴酒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更改既定的结局。
他要死了。
顺着弹道看去——中层平台之上,赤井秀一那令人讨厌的墨绿色眼眸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赤井秀一。
也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目视条件如此苛刻的情况下一枪狙杀堂堂组织日本地区负责人琴酒?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力气渐渐从琴酒身上散去,他就要抓不住怀里的梅斯卡尔了。
这个结局不意外,只是来得有些早,有些让他不甘心。
应该早一点杀死梅斯卡尔的……
应该,死在你手里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琴酒满脑子都是悔恨。
……
当刺眼的阳光再度透过薄薄的眼皮射入琴酒眼眸时,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大哥?”
伏特加伸手在琴酒眼前晃了晃,“你终于醒了,我们今天还要赶回日本出任务……”
“啪!”
琴酒用力地扣住了伏特加的手腕,用力之大,以至于立刻就有淤青泛出。
伏特加吃痛,但他却不敢在大哥面前表露任何异常:“大、大哥,你怎么了?”
“你是谁?!”琴酒死死盯着伏特加,冷声问道。
啊?
伏特加懵了。
但很快,他就认定是琴酒大哥脑子坏了。
伏特加立刻哭天抢地:“大哥,你失忆了吗?是不是昨天目标死状太惨烈,吓到你了?我就说我们应该找个狙击手的,确认死亡这种事交给后勤部门去做就行了!”
“闭嘴!!”
伏特加聒噪的声音吵得琴酒头疼,他翻身下床,然而很快就回头重新面对伏特加。
“怎、怎么了?”伏特加依然迷茫。
琴酒咬牙切齿:“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呃……”大哥的死亡凝视实在是太恐怖了,伏特加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勉强保持冷静,“大哥你忘了吗?昨天我们到这家旅馆的时候只剩下一间房了,隔、隔壁的住客睡得跟死猪一样,你用伯莱塔打门锁都没能吵醒他,所以最、最后我们就……”
到了关键时刻伏特加嘴瓢了,任琴酒如何威胁也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该死的!你断在这里是故意要让别人误解吗??!
琴酒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跟伏特加一般见识,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伏特加解惑:“我们不是应该在意大利吗?这是哪里?”
还有什么旅馆、死猪,乱七八糟的,琴酒完全不知道伏特加在说什么。
他记得自己应该死了才对,死在fbi赤井秀一的枪下。就算后面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现在胸前一点伤都没有,就连愈合好的伤疤也没有。
不对劲!
听了琴酒的话,伏特加更懵了:“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会在意大利?这里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前段时间北欧分部出了点事情,差点被瑞典安全局一锅端,那位先生派我们过来协助北欧分部。
“不过,”伏特加嘟囔道,“我们刚来没几天就又被赶回去了。据说组织好像已经决定好了新任的北欧分部负责人。”
等等!
琴酒似乎已经抓到了真相——即便那个真相似乎无法用任何科学原理来解释。
他迅速掏出手机,看到了屏幕最上方的日期。
很好,很好!
琴酒的脸上泛起了疯狂的冷笑。
他竟然回到了三年前,也就是梅斯卡尔初次空降北欧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苏格兰假死后第一次重回组织视线的时候才对!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被那个家伙戏耍了,他要让梅斯卡尔为自己未来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日本公安的卧底是吗?
梅斯卡尔,你隐藏得倒是够深!
“不回日本了!”琴酒冷笑着做出决定,“我们去会会这个新上任的北欧负责人!”
……
与琴酒仅一墙之隔的房间中——
梅斯卡尔第二次打喷嚏:
“啊啾!!!”
他摸了摸微微泛红的鼻头,十分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脆弱成这个样子了。不就是昨晚吹了点冷风吗,应该不至于感冒吧?
昨晚没事干放冷枪的那个傻子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也该动身去北欧分部的基地看一看了。
此时的梅斯卡尔还没有意识到,世界线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改变了轨迹。
……
所谓心想事成也不过如此。
在看到那个顶着鸡窝头,一手面包一手牛奶打着哈欠走出门的男人时,琴酒的心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他正准备去北欧基地找梅斯卡尔算账,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先一步撞上了他!
于是,在梅斯卡尔一边想着中午吃什么,一边踢着拖鞋去公共盥洗室洗漱时,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横在了他面前。
哈?
梅斯卡尔懒洋洋地抬起头,向琴酒看了过去——没办法,琴酒身高自带天然优势,不仰望看不到琴酒的冷脸。
梅斯卡尔一眼就认出了他:“琴酒。”
琴酒眉梢一挑,心想梅斯卡尔果然早就认识他,恐怕就连三年后调往日本也是梅斯卡尔自己提出来的。
也是,像他这种在组织中威名赫赫的人,梅斯卡尔作为卧底肯定要提前收集情报。
“咳。”琴酒握拳,放在下巴前面清了清嗓子,“你就是梅……”
斯卡尔吧还没有说出来,就听梅斯卡尔道:“琴酒,你身上有琴酒的味道。”
说罢,在琴酒惊愕的表情下,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还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啊,昨晚是不是又和朋友通宵拼酒了?像gin这种烈酒,搭配饮料浅酌两杯就够了,喝太多容易猝死啊!”
琴酒面容抽搐:“……”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