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露又签了一个男孩,风格和贺礼很像,看着像个怪人,眼神淡漠却倔强。
是在路边遇到的,大冷天,小男孩穿着一件衬衫,抱着吉他在唱歌,梅露开车从路边经过,听着青涩的嗓音不由得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外形不错,瘦瘦高高的,男孩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
梅露问他叫什么。
男孩抬了一下眼:“祁川。”
祁川,和她弟弟名字一样,都有个川字。
和祁川接触了以后,梅露发现这孩子和当年贺礼一样,话很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没任何事都一副漠然的样子。
梅露忍不住问了以前重来没有问过贺礼的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祁川抿唇,没说话,和贺礼同出一撤的倔强。
梅露又问:“那怎么样你才能开心。”
祁川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她。
梅露以为他想要钱,因为他看着很穷,要不就是想要一把精美的木吉他,因为他的木吉他的板已经裂开了缝隙。
可祁川只有三个不起眼的要求。
做他妈妈,给他开一次家长会。
陪他吃一顿饭。
陪他去一趟游乐场。
梅露忽然之间,想到了贺礼。
她签贺礼时,那孩子也十六七岁。
从工作室离开,梅露不知不觉就把车停在了花店门口。
谈起许愿,男人的眉眼总是多了一些温柔。
“遇上她,是我幸运。”他语气真挚又坚定。
梅露倒不是那么认为,她觉得是许愿的幸运。
与其说许愿是贺礼的救赎,不如说许愿是贺礼的信仰,人因为有了信仰,才会追逐光芒。
贺礼跟她谈心,说了估计许愿都不知道的事。
他说:“梅姐你知道么?当时警察到医院带我去警局,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因为我觉得我杀人了,可能要坐牢,我不能坐牢,因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但我没有那么做,我学历低,但我知道抗拒从严。”
贺礼开玩笑似的说:“如果好好读书就好了,学历上不用那么自卑,可惜我不是那块料,最讨厌学校。”
“我觉得还是不够成熟,如果还有下一辈子的话,我会选择好好读书,努力一点,吃苦一点,逼自己一把,和她考不了一所大学,到至少可以在一个城市。”
“站不到她一样的高度,但我接近了光芒。”
梅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也很好。”
贺礼低头笑了笑:“天色不早了,她在等我回家。”
1.
外面的梨花开了,一场雨打碎了花瓣落了一地。
贺礼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有灯光,床上蜷缩着小小的一个身影,手边还放着织了一半的围巾。
贺礼弯下身子盯着她看,脸色泛黄,没什么气色,睡得也不安稳,睫毛轻轻颤动。
贺礼皱着眉,手指轻轻触碰她鼻尖。
许愿被他弄醒,眯了一下眼睛,又闭上。
“最近是不是不舒服?”
许愿摇头,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那怎么没什么精神?”
“因为……”许愿朝着男人靠过去,语气嘤咛,弯了眼睛,“你又要做爸爸了,阿礼。”
贺礼愣了一两秒。
“嗯……”许愿伸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吻,“本来想等你生日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忍不住提前告诉你了。”
贺礼伸手摸着她小腹,动作小心翼翼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个月。”
“想要个女孩,像你。”贺礼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红了,里面还闪着光。
许愿心脏一疼,抬手轻抚他脸庞。
许愿明白,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进宝出生,没有陪伴她整个孕期。
他刚回家那段时自卑不敢见进宝,怕进宝知道他这个父亲进过戒毒所。
他看着那么孤傲,内心那么的敏感。
许愿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