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不知该做何表情。
这个据说对学生成绩漠不关心,眼看要退休混日子的人,居然在操心他上课的问题。
他大概是这些年,第一个被张昭和盯上的学生。
黎容看向岑崤:“张昭……”
他话音未落,就听耿安举着手机,一拍大腿,感慨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他一说话,就连泡茶的老板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耿安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过于大了,茶室是密闭的,甚至还有些回声。
耿安歉疚道:“不好意思啊,看了以前同学朋友圈,多少有些感慨。”
他也是联系到自己的境遇,深有感触,这才直言世事无常。
毕竟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壮志满满,也想不到十多年后,自己会重头开始。
于复彦好奇:“看到什么了,如果方便说的话……”
耿安:“嗐,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就是当初我们班的班花,上周听说她要结婚了,我红包都准备好了,结果今天看到婚礼取消了,据说那男的嫌弃她不是处。”
黎容一皱眉。
岑崤也对这方面的花边消息毫无兴趣。
倒是于复彦心有戚戚:“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意这个。”
耿安摇摇头:“估计是别的原因,找个理由罢了,这男的都跟她处几年了,怎么可能今天才在意这件事。其实我们这个班花人挺好的,之前也就谈过一段恋爱,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于复彦:“那男的不是耽误人嘛,太不是东西了。”
“长得漂亮,但命不好吧,她大学那个也是,乱七八糟的。”耿安感叹完,突然精神一震,抬眼环视了一圈,“我这儿有个小道消息……”
黎容用手抵着鼻尖遮着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在不耐烦的边缘了。
他从学校逃课出来,不是为了听谁的班花情史的。
正好老板泡完了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小杯,然后将茶壶往中间一放,退了出去。
耿安确认房门关上了,才低声说:“据说我们班花大学谈的那个……是韩江组长的儿子,叫韩瀛。”
黎容原本耷拉着眼皮,听到这句话,才突然抬起眸,眸光锐利:“韩江的儿子?”
他真正关注起九区,是在毕业进入红娑研究院之后,那时候韩江已经下台,取而代之的是杜溟立。
他对韩江的了解很少,况且韩江辞职后就销声匿迹了,再没流出半点消息。
岑崤眉心拧起:“韩瀛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吗?”
他毕竟从小在蓝枢联合商会环境中长大,对各区人事都很了解。
韩江虽然是鬼眼组组长,威严可畏,但他十分疼爱老婆孩子,对家庭信息保护的很好,就连参加重要场合,也不带着老婆孩子出面。
因此这些年,也没多少人见过他老婆孩子,当然更没人打扰。
但岑崤还是见过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萧沐然带着他去过某个艺术沙龙,正巧韩江夫人也带着韩瀛去了,他见过韩瀛一面,当时只觉得韩瀛很高,其他印象不深了。
耿安一被岑崤质疑,立刻心虚起来,毕竟岑崤对九区的了解比他更深。
“所以说是小道消息嘛,可能是重名。反正班花室友说,班花一个老实姑娘被韩瀛带的特别野,天天夜不归宿,还跟人在实验室约会。当时说毕业就要结婚呢,哦,韩瀛比她还小三岁,想想也是糊弄她的。不过突然有一天韩瀛就转学了,他俩也分手了,我们班好些人想趁虚而入,但班花心情不太好吧,就都不了了之了。”
黎容敏感的捕捉到重点:“小三岁?”
岑崤淡声道:“年龄对得上,不过我们能了解到的信息,都是韩瀛高中毕业就出国了,这些年也一直在国外,从来没在国内上过大学。”
耿安一听更尴尬了:“小道消息,小道消息,哎呀我就是多嘴,应该不是韩组长的儿子,可能就是女生们八卦,看着名字一样就联想到一起了。”
黎容目光微垂,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小青柑茶。
茶杯的内壁是乳白色的,将茶水透亮的红棕色衬托的格外明显。
茶杯上热气渐渐消散,但浓郁的混合着果香的清冽气息溢满整个空间。
黎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浓的果柑味滑入胃里,他顿时觉得腹中暖洋洋的。
黎容漫不经心的问:“天天夜不归宿,还敢去实验室胡闹,你们带班老师是谁啊,这么不负责任。”
耿安脱口而出:“张昭和,也不知道他现在退没退休,这人从来不管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