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相信过不了多久,世界上就再没有素禾生物这家公司了,而此时此刻站在你身边的下属,合作伙伴,都会因此恨你,怨你,咒骂你,你也正好体会一下众叛亲离,人情冷暖的滋味。”
“这世界多么美妙,不走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胜负如何,昨日还在神坛上呼风唤雨,今日就已经人走茶凉,你躺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奄奄一息,却连一口水都喝不到,你明知道你的一切断送在我手里,而你只好无能狂吠,因为你太不了解我了,你甚至找不到我的弱点,你狂妄自大,却愚蠢松懈,你根本不可能战胜我,我不仅比你聪明,还比你心狠。”
“你要努力活着,你即将体会到的残酷现实,只是我不值一提的过去,欢迎来到现实世界,郑总。”
黎容每说一句话,郑竹潘的嗓子里都会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低吼。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虚弱和疲软喘着粗气,他的心脏因为暴怒的情绪而隐隐作痛,他的双脚一沾地,眼前便因供血不足而一阵阵发黑。
他膝盖一软,狼狈的跌倒在地,肥硕的身躯将大理石地板砸的轻颤,而他自己的骨头,也发出骇人的闷响。
郑竹潘痛的嚎叫,嘴角又溢出些许血沫,他咬牙切齿的大喊着:“黎容!黎容!你等着!你等着!”
黎容看着面前一滩烂泥样的郑竹潘,眼神冰冷刺骨。
他想亲手杀了他,将刀扎进他的血肉里,用力转动,让他哀嚎祈求,直至死去。
可惜这只能让他愉悦一时,他必须要看郑竹潘每时每刻被痛苦折磨,才能彻底畅快。
他要把郑竹潘在意的,全部摧毁,让呼吸,都成为痛苦的根源。
他走到郑竹潘的脸前,纡尊降贵的躬下身,莞尔一笑:“我不是你,我不会给你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你的竞争对手们真的很关心你,连你妻子曾经买凶杀|人的证据都给了我,算算时间,她的飞机已经到境内了吧。她是来医院看你的,真好,你们可以团聚了。你儿子今年才一岁半,时过境迁,他还会记得你是谁吗?”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郑竹潘口中的血沫吐的更多了,他伸手,死死抓住黎容的脚踝,仿佛想把愤怒和恨意宣泄到掌心。
可惜他现在太虚弱了,黎容眼睛都没眨一下。
翟宁低声道:“黎容,我要找人抢救他了,我还是个医生。”
黎容了然,他一抬腿,毫不客气的将郑竹潘踹翻在地,然后伸手拍了拍裤腿,淡淡道:“郑竹潘,刚刚证监会驳回了素禾生物的上市申请,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今天来见你,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他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那杯意式浓缩,已经彻底凉了。
黎容路过垃圾桶,将咖啡随手扔进了桶里。
翟宁看着郑竹潘,伸手按了紧急呼叫铃,趁着医生护士还没跑来,她轻声道:“稍后,我会出一份声明,为律因絮正名,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我到底和你不是一路人,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医生护士匆匆赶来,将已经气到半昏迷的郑竹潘架上床,实施紧急抢救。
翟宁默默退后,站在病房门口,手插着兜,静静看着郑竹潘的惨像。
其实,她有句话没有说。
她和郑竹潘不是一路人,和黎容也不是一路人。
她时常会因黎容的手段和城府感到不适,她更希望这场拨乱反正是光明正大的,襟怀坦白的,而不是在暗地里搅弄风云,精于算计。
但她也清楚,没有黎容的心机和筹谋,或许永远也等不来她理想中的正义。
她不该对受害者有任何期待和要求,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翟宁退出郑竹潘的病房,周洪倒像是死了亲爹一样,哭丧着扑了进去。
等翟宁找到黎容和岑崤,黎容正趴在玻璃长廊的栏杆上,悠闲的俯瞰车来车往的风光。
岑崤看向他的眼神无限纵容宠溺:“出气了?”
黎容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琢磨了一下:“还行,翟宁怕我把他气死了。”
翟宁到底也是一院之长,对于自己只是黎容计划里的一颗棋子,她还是有些憋气的。
于是翟宁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黎容刚喝了一整杯意式浓缩,咖啡|因刺激胃粘膜,会加重病情,医生来通知一下家属。”
说完,她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走了。
黎容:“……”
岑崤眯起眼,“嘶”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在黎容屁股上拍了一下:“没人管的了你了是吧?”
黎容觉得比郑竹潘抓他脚踝还疼一点,他吃惊的看着翟宁严肃正经的背影,哭笑不得:“我就抿了一口,堂堂院长,居然坑我一个无辜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