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和坠下山崖后并没有立刻死亡, 他被景区救护车拉走送去医院,经过一整天的抢救,进入了昏迷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太爱惜身体的缘故, 即便全身断了好几根骨头, 即便大脑出血做了开颅, 他还是没有咽下那口气。
主治医生的态度是,看样子是昏迷的,但患者到底有没有意识还不清楚,总之不容乐观, 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醒来。
张昭和没有亲人,朋友更是见风使舵,恨不得避的远远地。
医院没有办法, 只好叫了张昭和原单位的领导来。
A大校长硬着头皮露面, 含含糊糊也不愿承担责任, 只说张昭和已经不在A大,他们无权做任何决定。
但出于人道主义,校长给张昭和付了手术费, 谈到后续的ICU费用, 校长就找个理由溜了。
一般这种情况,医院没办法给张昭和留病床,只好救了人, 再眼睁睁看人去死。
不过还没等把张昭和推出医院, 医院财务就收到了一笔来自高塔小组的打款。
打款附加说明,愿意承担张昭和入住普通病房的费用, 直到死的那天。
普通病房自然没有ICU的治疗条件和保护水准, 甚至还需要和他人同住, 听着其他病患和家属发出的噪音, 对病情的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看意思,就是等死了。
医院有心提醒,这种毫无质量的生存对病人及其亲友都是一种折磨,但高塔小组似乎并没有接受建议。
律因絮案件的官方调查也终于有了结果,刘檀芝及其背后的营销公司因参与造谣诽谤引导网暴,被判没收非法所得,有期徒刑两年。
刘檀芝一律认罪,没有上诉,不过她拒绝指认韩江要求她做黑公关,咬定是自己贪名逐利,心思不正。
李白守借此机会起诉离婚,要求刘檀芝净身出户,自己不承担任何夫妻共同赔偿。
刘檀芝身心俱疲,在法庭上没有纠缠,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就同意了要求。
只是出于现实,法院还是没判净身出户,给了刘檀芝重新开始的余地。
也是在法庭上,李白守才得知刘檀芝的各个社交媒体小号,那些小号的个人简介上无一例外写着——
士为知己者死。
粤菜馆里。
简复嘴里咬着小龙虾,对黎容的做法颇为不解:“在他身上多花一分钱都是浪费!”
黎容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笋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要是这么死了,我会很失望的。”
活着,才能体会痛苦,失败和绝望,活着,才能偿还罪恶。
岑崤不动声色的给黎容夹了一个胡萝卜牛肉蒸饺,黎容眯眼看到熟悉的橘红色,立刻原封不动的丢进了岑崤碗里。
岑崤哭笑不得。
林溱一边往嘴里塞油醋汁芝麻菜一边问:“那班长,你和岑崤要演不合到什么时候啊?”
一桌人停下筷子,有种如梦初醒的恍然。
对了,在外界眼中,黎容还与岑崤不合呢,红娑也跟蓝枢针锋相对呢。
简复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反正对手都没了,装给谁看……清蒸的小龙虾你吃不吃?”他拿着剥好的虾肉,递到林溱眼前,还转来转去的展示,表示没有一点油花。
林溱蹙蹙眉,小心翼翼的接过小龙虾,自己沾了点油醋汁吞了。
好吃是好吃的,不过肯定没有蒜香和红油的好吃,但他想开自己的演唱会,这段时间一直在健身,不能吃油腻的。
纪小川嗦嗦筷子:“不是啊,前期演…演的那么认真,让别人接…接受你们关系变好很难。”
黎容轻笑:“不着急,反正我也没有在外秀恩爱的癖好。”
岑崤挑了下眉:“哦?”
那他还是有和黎容在校园里压马路的兴致的。
黎容抬眸扫了他一眼,努嘴示意他碗里的蒸饺:“你的胡萝卜你自己吃,别想趁机喂我。”
岑崤只好把蒸饺吃了,其实是很香的,也尝不出什么胡萝卜味,但黎容就是很敏感,反正黎容总是有一些令人惊喜又无奈的敏感点。
岑崤吃完蒸饺,叹道:“不过确实要想点办法,不然我妈天天疑神疑鬼,怕我真的欺负你。”
岑崤一早就解释过,为了让黎容尽早融入高塔小组,他和黎容是在演戏。
可萧沐然听到的都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岑崤当众羞辱黎容的把戏,有时候,还会动手。
萧沐然关心则乱,总是忍不住拐外抹角的提醒岑崤:“既然是演戏,你别太认真了啊。”
“他们说你把邀请函塞进黎容衣服里,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看学生的朋友圈传,你对黎容特别粗鲁,你手劲儿那么大,他有没有受伤啊?”
“这下韩江都倒了,张昭和也昏迷了,要不你们别演了吧,有时候演着演着,朋友间就生分了。”
……
“朋友间。”简复抓住关键字眼,立刻眉飞色舞,给自己夹了块粉蒸排骨,“我差点忘了,你们还有个难关没过呢,岑叔萧姨要是知道你俩……咳!”
黎容面露疑惑,挑眉反问:“这关……你不用过?”
简复微微一僵,不知为何,突然从耳根开始急速攀红,他整个人就像坐在了蒸拿房里,黎容的目光就是灼烧的火炉。
林溱含着芝麻菜,开始掩面低咳。
“有没有绵绵冰啊,我想吃甜的。”黎容无辜笑笑,很快岔开话题,推搡着岑崤的胳膊要冰点吃。
他还是那个观点,林溱和简复都还小,根本不着急戳破窗户纸,暧昧着糊涂着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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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嘉佳中心医院官网发文,律因絮二期试验成功,正在申报紧急上市,一旦拿到批文,就会扩大生产线,全面消灭细菌性早衰症。
高塔小组迎来了黎容加入后的第三次集体大会,只不过这次,江维德在国外出差没有出席,黎容作为GT201的负责人主持会议。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干净的实验服还来不及脱下去,于是只挽了挽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