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和周答应忙把针线收起,一群人上回有了经验,这回熟练地往茶水房跑。
雅莉奇也不哭不闹,还咧着小嘴笑。
这回的地龙翻身比上次持续时间短。
下午未时就没了震感。
茶水房的桌椅倒了一地,锅碗瓢盆倒是没摔坏,林安和夏和安出去查看,回来说道:“两边院子都好好的,就是郭贵人后面的竹林倒了好些竹子,都挨着墙呢。”
“这也罢了。”阮烟道:“竹林倒了就倒了,院子没坏就行。”
“话是这么说,你那院子可住不得,本宫看,你和雅莉奇搬过来吧。”安嫔不放心地说道,这回是没出事,可下回呢。
那青竹院听上去风雅,碰上地龙翻身却是要命。
阮烟没有拒绝。
牵涉到她和女儿的安全,她除非是疯了才会拿乔。
至于去找惠嫔她们更换住处,阮烟心知肚明,今儿个发生这事,惠嫔,荣嫔绝对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来的时间给她处理这事。
言春和奶嬷嬷等人忙去把东西搬过来。
得亏现在是在西苑,院子两进,就算住进了阮烟和雅莉奇,也能住得开。
接下来几天,又地震了两回。
听外头的人说,京城周围百姓死伤不少。
因为这个消息,西苑内气氛也萧条了下来。
十九日黎明,阮烟正抱着雅莉奇睡,自从地龙翻身时不时来一回后,她可不敢让闺女和奶嬷嬷们睡。
她不是怀疑奶嬷嬷的忠诚,只是性命攸关时刻,人人的本能都是先护着自己。
唯有她还有安嫔能为雅莉奇舍出去。
阮烟睡得不安稳,因为地龙翻身,她也不敢睡熟了,迷迷蒙蒙间,突然听得“轰”的一声,这声响把她惊醒了。
待睁开眼来,外面瓢泼大雨,风呼呼地刮着,把门窗拍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言春,”阮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雅莉奇还睡着,小脸红扑扑的。
言春捧了蜡烛进来,外头天黑的厉害,即便是早晨了,屋子里也得点蜡烛,“小主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现在几时了?”
阮烟问道。
今儿个还得请安呢。
“卯时了。”
言春说道。
“卯时?!”
阮烟立刻坐正了,“都这个时辰怎么不喊醒我?”
“小主别急,刚才林公公来过,说是太皇太后说了这么大雨,不必去请安。”言春道:“奴婢瞧您这几日都睡不好,才没来喊醒您。”
阮烟这才放下心来,她把穿了一半的鞋子脱了,打了个哈欠。
“没事,能不去请安也好,这么大的雨,路上要是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万岁爷回宫去了,周院判和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也跟着回去了。
西苑这里的太医不至于是庸医,可要论医术,还真比不上周院判。
“想来太皇太后也是这么想。”
言春道,“您这会子是再睡一会儿呢还是要起来?”
阮烟想了想,刚刚被吓了一回,睡意也没了,干脆起来吧,于是让人进来伺候洗漱穿衣,奶嬷嬷也把雅莉奇抱下去了。
早膳吃的是清粥小菜。
原本太液池里的鱼虾很多,可前些日子地龙翻身,太液池的水浑了,鱼虾也吃不得了,因此阮烟只要了一道虾油豆腐和一道粗盐炒豆芽。
豆腐用虾油煎的金黄,豆腐里吸满了虾的香味,绵软的口感别有一番滋味。
粗盐炒豆芽材料简单,难得在火候老道,豆芽脆生生,一筷子一口下饭佐粥,空荡荡的胃慢慢有了暖意。
看着外头连绵大雨,阮烟陷入沉思。
这场雨,是雪上加霜吧。
希望能快点停。
然而。
天不遂人愿。
这场今年以来最大的暴雨持续了三日才停下来。
太液池的水都蔓延到岸边了,西苑里众人来往莫不穿蓑衣戴斗笠,一个个行色匆匆。
夏和安领着人去传膳回来。
他回到院子里,先去廊檐下把被雨水打湿的蓑衣斗笠全给脱了,擦干净了脸面手脚,才从油布下拿出食盒,领着人进去。
进去时,安嫔娘娘和贵人似乎在说什么,瞧见他来,停了下又继续说起来。
阮烟对安嫔道:“大家都去,我托病到底不好,横竖也不过是去请安,出不了事。”
本来这几日暴雨,太皇太后已经免了请安,偏偏刚刚惠嫔的人来传话,说是明日得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顺便商议一事。
县官不如现管,惠嫔发了话,自然人人都得去。
安嫔是想着阮烟才刚出月子没多久,怕她受了寒气,所以就想让她托病不去。
“既然你有主意,那就这么着吧。”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安嫔也只能由着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