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学了这么久的针线,她的针线活如今能拿出来见人了,区区一个布老虎算什么。
何况万一实在不好,还有小钮钴禄氏和那拉贵人垫底呢。
阮烟暗戳戳觉得自己很有胜算。
言春等人送来了绣棚等物,又送来了热茶和糕点。
那拉贵人原以为今儿个只是来参加宴席,没曾想宴前还有活动。
她看了眼送到面前的绣棚和针线。
言夏笑嘻嘻:“贵人,您也凑凑趣吧。”
那拉贵人接过针线,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布老虎不难做。
阮烟吭哧吭哧拿着剪子把布料剪出来,又拿了针线先绣出了眼睛、眉毛、嘴巴……
言春见主子们都在用心,便悄悄走了出去。
她出来时,碰见了春晓。
春晓端着茶盘刚从茶水房出来,见到她,笑道:“里头主子们都开始绣了?”
“可不是。”
言春笑着小声道,“咱们也是活久见了,还能瞧见几位主子在那儿绣布老虎。”
春晓忍俊不禁,偏偏手里捧着茶盘,她道:“姐姐,您快别招我了,我这会子笑不得,我进去里面送茶了。”
“去吧。”言春说了一声,侧过身让开路。
春晓端着茶盘,屋子里的小宫女来打起了帘子。
她进去后,把茶盘放下,将一盏盏热茶放到主子们手边,又把冷茶拿了回来,“娘娘,钮钴禄娘娘、安嫔娘娘、那拉贵人、周答应,您几位请喝茶。”
“放那儿吧。”
阮烟低着头,含糊答应一声,专心的头也没抬。
这会子就算是康熙来了,她估计也没心思招呼。
春晓道了声是,端着茶盘出来。
言春在茶水房的小火炉旁边喝茶吃点心。
瞧见她来,笑道:“来了,快坐下吃点点心吧。”
春晓坐了下来,道:“几位主子这会子都用心的很,我刚才进去,没一个瞧我,我看这茶又得放凉了。”
“凉了就换呗。”言春不以为意。
她笑眯眯道:“我看,今儿个怕是咱们娘娘要做东道了。”
“不能吧,娘娘那针线活不算差,怎么也有钮钴禄……”
春晓说到这里,察觉到自己不妥了,不该说主位娘娘的不是,连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你瞧我这嘴。”
“不妨事,也就是咱们自己人,说几句无妨。”
言春摆摆手,“你别看钮钴禄娘娘看着性子直,那手上动作可不是一般的利索,劈线都能劈成好几股,咱们娘娘这回真是输定了。”
春晓将信将疑。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
各人终于把布老虎给做好了。
阮烟是最后一个。
安嫔喝着茶,吃着点心,“你这最慢的,回头可得扣分。”
“别催别催,我把尾巴缝上就好了。”
阮烟摆摆手,头也不抬,她把那小尾巴给老虎缝上,最后收线的时候长舒一口气,“可算好了。”
她满意地拍了拍布老虎,觉得自己这回不得第一,怎么也能得第二了。
“可算好了,就差你一个了。”
安嫔调侃道。
阮烟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向安嫔等人,“你们做好的布老虎呢?”
“都在这儿呢。”
安嫔示意玉棋把四个布老虎送上来。
四个布老虎齐齐整整一字排开,颜色不一,有红的,有白的,有黑的,还有青的,阮烟放眼看去,竟一下没闪瞎眼。
红老虎雄赳赳,气昂昂,上面细细绣了虎毛,龙精虎猛;白的呢,眼睛灵动,憨态可掬,这手笔,分明是安嫔的;黑的则气势逼人,且是双头虎,两边都是虎头,一黑一白;青色的脚下滚着绣球。
再对比自己手上光秃秃的,只绣了眼睛嘴巴,顶多缝了耳朵和尾巴的布老虎。
阮烟沉默了。
这几个全都是卷王啊!
不就是布老虎吗?!
搞出这么多花样!
她艰难地看向钮钴禄氏,“哪个是妹妹你的?”
“这个黑色的双头虎。”小钮钴禄氏指着靠右的布老虎说道。
阮烟拿起来瞧了瞧,做工无可挑剔,用心非常特别,左边黑色的虎头威武,右边白色的虎头慈祥。
她这时候,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刻板印象要不得。
“姐姐该不会觉得我不会针线活吧?”
小钮钴禄氏笑嘻嘻说道。
阮烟沉默了下,你这性子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会的样子啊。
她懂了。
她悟了。
今天所有人都是大佬,就她一个菜鸟在里面划水!
“那拉贵人的是?”
阮烟看下那拉贵人。
那拉贵人含蓄地指了指右边滚绣球的那只布老虎。
阮烟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那拉贵人。
心情十分复杂。
一个个都是扮猪吃老虎。
她错了,她不该因为以前那拉贵人很嚣张跋扈,就觉得她肯定不会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