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喀三部根本打不过狼子野心,谋划许久的噶尔丹,被打得抱头鼠窜。
“察珲多尔济到现在写给朝廷的奏折还硬气着。”
康熙冷笑一声,“朕就看他能撑多久。”
这个察珲多尔济,阮烟隐约知道身份,好像是喀尔喀三部的土谢图汗部的可汗,相当于藩王了。
阮烟疑惑不已地问道:“那万岁爷您要等什么时候才出手?”
“不着急。”康熙如同稳坐钓鱼台一般,他抖了抖手上的钓鱼竿,将一条被钓起的鱼放到木桶里,道:“朕要等他们跪下来求朕,求大清帮忙,到那时候,他们才知道,谁是主,谁是奴。”
阮烟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
不明觉厉。
她看了下木桶,道:“万岁爷,再多钓两条鱼吧,回头一条鱼清蒸,一条鱼红烧。”
这御花园的鱼,她早就馋了许久了。
一条条鱼又肥又胖,不吃实在可惜。
康熙无奈地看了阮烟一眼,“这是锦鲤。”
阮烟犹豫片刻,“那咱们吃一条试试。”
康熙:“……”
他沉默片刻后,还是留了一条。
梁九功已经没眼看了。
您就惯着吧。
事实证明。
御花园的鱼的确肥,御膳房拿这条鱼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那肉汁软嫩得叫阮烟后悔让其他的鱼给跑了。
要不,回头让人去钓几条?
阮烟蠢蠢欲动。
康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阮烟仿佛有所察觉,仰起脸,露出一个温柔乖巧的笑容。
康熙唇角抽搐。
用罢晚膳,康熙批着奏折。
他不知在看什么奏折,阮烟没打扰他,自己在旁边默默抄着宫规以备不时之需。
烛火照应。
书房内寂静无声,气氛十分温馨。
康熙抬起头时,瞧见阮烟低头认真写字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
等走到阮烟身旁,瞧见她写的内容时,笑容自动消失。
“咳咳咳。”
康熙抵着嘴唇咳嗽数声。
阮烟动作一顿,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万岁爷,您不看奏折了?”
“看久了起来走动罢了。”康熙拿起阮烟抄的宫规,眉头一挑,“你这写的是什么?”
“臣妾是想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阮烟乖巧地胡扯道:“您前几个月不是罚臣妾抄过吗?臣妾便想着最近无事,便抄一抄,也好体悟下万岁爷设立宫规的良苦用心?”
“是吗?”康熙眉眼含笑,那眼神仿佛看穿了阮烟的小心思,“朕还以为你是怕以后还被罚,想先抄着留待后用呢。”
阮烟一时语滞。
万岁爷怎么知道的?
这招她这些年可没用!
“哼。”
康熙丢下宫规,“你这聪明劲怎么用在这些事上?”
“倘若你有心,用在后宫事务上,朕不知少了多少麻烦。”
要她管后宫?
阮烟头皮发麻,她忙端了一杯茶给康熙,“万岁爷,您可别吓唬臣妾,臣妾这小聪明用在小事上也就罢了,后宫事务,臣妾是管不来。”
康熙也知道她性子,不过是吓唬她,接过茶喝了一口。
阮烟怕他旧事重提,忙岔开话题,笑道:“您刚看了什么奏折?瞧着您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讯?”
“喜讯倒是没什么。”康熙淡淡道:“不过是朕批了奏折,不许民间妇女殉葬之事再发生。”
这倒是件好事。
阮烟惊喜交加,“真的?”
“千真万确,汉人什么都好,就是学了前朝的坏习惯,好叫妇女殉葬。”康熙道:“前朝皇帝连妃嫔都不放过,朕看来,实在没什么人性,不值百姓跟风。”
阮烟瞪大眼睛,“妃嫔都要殉葬?”
“怎么?吓到你了?”康熙反问道,他摸了摸阮烟的脖颈,“前朝从明□□次子秦王始,便有让妃嫔殉葬之例,之后数代,殉葬妃嫔多不计数,有数十,也有近百。民间也有样学样,但凡丈夫早亡,或让妻妾守寡,或让妻妾殉葬,手段惨烈,朕不忍。”
阮烟脸色发白,满族没有这个殉葬习惯,丈夫死了改嫁的比比皆是,谁要是敢叫福晋殉葬,嘴巴没开呢,福晋娘家人就得打上门来了。
“莫怕。今后想来未必会有这等事了。”
难得见阮烟被吓白了脸,康熙安抚了几句。
阮烟脸色这才好转,她真心实意给康熙拍了一句马屁:“万岁爷,您可真是千古明君。黎明百姓,尤其是天下妇孺,有您这样的皇帝真是福气。”
康熙哭笑不得。
他往常做多少事也不见善贵妃真心实意夸赞一句,想不到一条不许民间妇女殉葬,倒是真让她觉得自个儿是明君了。
康熙嗯了一声,心想这事传下去,恐怕汉人又要不满了。
但康熙不打算改变主意,这几年打仗不少,死伤人数无数,眼下准噶尔那边还在蠢蠢欲动,这人丁是越兴旺越好,因此,他绝不准殉葬之风继续盛行,更不愿妇孺去争什么贞节牌坊。
康熙这政策是有私心的。
这点儿阮烟不是不知道,但至少这私心对天下妇女是件好事,能活着,总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