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磕吧。”康熙手里拿着的正是前阵子小钮钴禄氏写的信,他眼皮一抬,眼神在阮烟和小钮钴禄氏身上扫过,“赐座。”
“谢万岁爷。”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在搬来的青花孔雀牡丹纹绣墩上坐下。
两人都虚坐着,不敢全然坐实。
康熙扫了阮烟一眼,原本心里带着火气,瞧见她故作镇定,实际上有小忐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好笑。
他随手将信丢在书桌上,“钮贵妃,巫蛊之术到底怎么回事?”
小钮钴禄氏虽然写信去“告状”,可信上内容简短,她也做好万岁爷垂询的准备,“回万岁爷,当日是皇贵妃突然不知原因昏厥,臣妾等人都吓了一跳,周太医把过脉后也瞧不出是什么原由。等皇贵妃苏醒后,却说起巫蛊之术,惠妃娘娘也附和,因此,便起意搜查后宫。”
“突然昏厥?”
康熙眼睛眯起,“那这些时日皇贵妃可发过病?”
小钮钴禄氏摇头:“并无。”
康熙心里哂笑。
想必是皇贵妃使了什么手段,才昏厥的。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皇贵妃说搜查后宫,你等便由着她?”
小钮钴禄氏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神色悻悻然。
“朕临走之前,可是交代你管好后宫。”康熙眼神扫过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忙跪在地上,“万岁爷,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没能尽责。”
“万岁爷,”阮烟见小钮钴禄氏跪下,赶忙跟着也跪下,“钮贵妃是有错,臣妾也有错,臣妾也是贵妃,却也无法说服皇贵妃娘娘,以至于她将小事闹大。”
她没打算求情,也不指望把自己从这件事彻底地摘出来。
万岁爷正在气头上,要是为了明哲保身扯谎,保不齐只会罚的更重。
康熙听她心声,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想的倒是明白。
康熙不说话,屈起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这一声声敲击声仿佛敲在阮烟和小钮钴禄氏心上。
两个人呼吸都不敢大气了,低着头,等着刀子落下。
“行了,朕等会儿再罚你们,都起来。”
康熙终于说道。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都松了口气。
小钮钴禄氏直起身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了。
万岁爷的威严日盛。
阮烟心里暗道。
“那宫女呢?”康熙看向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脸色有些白,听了问话后愣了下才回答:“那宫女如今还看押在慎刑司。”
“问出什么来了。”康熙问道,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果不其然,小钮钴禄氏脸上神色尴尬,“那宫女到如今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晓什么巫蛊之术。”
那是当然了。
阮烟心想,当初拿那宫女下狱,证据本就不足,不过是因着她说漏嘴才被押送到慎刑司。
可是没有人证物证,只是一句话也定不了她的罪。
想必那宫女就是知道这点儿,才死撑到现在。
康熙淡淡道:“梁九功,去把人提来。”
小钮钴禄氏愣了下,只见梁九功答应一声去了。
如是在慎刑司挨了十来日,被送过来的时候显然有人帮她收拾过,虽然狼狈,但还是能见人,不过,从她手掌上的鞭痕,可以看出,这些日子她没少吃苦头。
小钮钴禄氏有些不解万岁爷把这如是提过来做什么。
如是在慎刑司一道道刑罚过去都没开口。
难不成,到了万岁爷跟前,会因为畏惧龙威而说真话?
阮烟却对康熙有信心。
万岁爷做事从来都是有把握才做。
康熙睇了她一眼,垂眸看向如是,“你便是伺候那拉贵人的如是?”
“是,奴婢就是如是。”
如是抖着声音,说道。
“皇贵妃的生辰八字,是谁给你的?”
康熙不疾不徐开口。
一说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句话,直接把如是和小钮钴禄氏等人都吓愣住了。
如是怔了怔,心里慌乱无比。
万岁爷怎会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