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少不得将荣妃的话带给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听了后,笑了一声,“这才像个娘娘该说的话。”
即便只是顺水推舟的事,宫里面非亲非故,谁有哪个闲心思推一把?
钦天监挑选了个好日子,腊月初八。
这日子下来,内务府和被点兵的恭亲王就忙得脚不沾地。
恭亲王哪里想到万岁爷会让自己操办三阿哥的婚事,这摊子一下来,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方面要去内务府处理里里外外的事,一方面又要在阿哥所和董鄂府上来回跑。
这时间还赶,没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成婚。
恭亲王忙了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七八斤,裕亲王见到他时,都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快别提了。”恭亲王常宁骂了句娘,一屁股在裕亲王旁边圈椅上坐下,“叫人倒茶来,快渴死我了。”
裕亲王忙打发人去端茶上点心。
等茶点上来,恭亲王狠喝了几口茶,骂道:“这差事快把我给忙死了!上面那位的儿子要成婚,反倒把我这个叔叔累死。”
裕亲王这才明白缘故,一时不禁笑了,“原来是为这事。万岁爷用你,也是赏识你。你要不愿意,咱们宗亲里多得是愿意的。”
恭亲王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他和裕亲王感情好,也不见外,白了裕亲王一眼,“哥,您这话是人话吗?”
“是人听的,当然是人话。”
裕亲王揶揄了一句。
不过,他到底是当哥,也心疼弟弟,便道:“三阿哥的婚事赶归赶,到底不过是有例循例罢了,你也别事事操心,该放手让下面去办就叫下面的人去办就是。”
恭亲王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吃了块驴打滚,“哥,咱们是亲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有例循例哪里是那么好办的,这例不过是大阿哥的例,可三阿哥能和大阿哥相比吗?况且,明年万岁爷又要御驾亲征,国库少不得狠出一笔,内务府那边样样东西要钱,条子打到户部那边,户部那边倒没说不肯给,只是十件事准了六件事,这钱银一难,内务府里头的人采买东西就有些不像话了。”
裕亲王这才知道弟弟为难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怪道你来抱怨,我倒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些门门道道。”
恭亲王低声道:“其实这事,根子还在三阿哥身上。”
“怎么又和三阿哥扯上关系?”裕亲王皱眉,“可是三阿哥提出什么要求来?”
“他倒没那胆子。”恭亲王摇了摇头,又捏了块驴打滚送入嘴里,那驴打滚口感绵软,黄豆面豆香味十足,他忍不住又要吃一块时,裕亲王拍开他的手,“你且别急着吃,把事情说清楚再吃也不迟。”
恭亲王只好放下手,“哥,您也想想,三阿哥的身份多尴尬,他又没个得意的额娘,荣妃可早就不受宠了,连这回婚事,听说都是两位贵妃帮了忙,万岁爷才记起,您想,下面的人多刁钻,见他这情形,可不就不上心?”
裕亲王怔了一怔,他也是经历过人情冷暖过来的,哪里不晓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着也是个阿哥。”
“是阿哥,可万岁爷阿哥那么多,可不缺这一个。”
恭亲王道:“这回也是他命好,摊上我,我想着怎么也是万岁爷吩咐的差事,想办得好一些,这才豁出老脸帮他办事。要不然,等回头成婚那日,他就知道什么叫做笑话。”
内务府、户部两处的人,要不给面子,那是真不给面子。
这里克扣一些,那里克扣一些,明面上过得去就罢,上面的人怪罪下来,也有的是理由推搪。
恭亲王又摇头道:“可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帮的不过是跑跑腿,三阿哥和我感情又寻常,难道叫我给他掏银子填补不成?他正经阿玛还在呢。”
“胡说什么话!”
裕亲王训斥了一句。
恭亲王满脸的不以为意。
裕亲王想了想,“这事咱们总得想个法子出来。”
恭亲王手里的驴打滚掉落地上,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裕亲王,“哥,您真想掺和这件事?”
“怎么也是皇子龙孙,没得叫自家孩子受委屈的道理。”
裕亲王果断拍板说道。
恭亲王满脸写着懵逼,裕亲王要起身,恭亲王忙拉住他,“哥,您该不会要进宫去吧?您也悠着点儿,内务府盘根错节,户部更是鱼龙混杂,您可别为了个三阿哥给自己找麻烦上身。”
裕亲王甩开恭亲王袖子,没好气,摸了一把胡须,“你当你哥是生瓜蛋子,你放心得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我是去更衣!”
恭亲王恍然大悟,不由得失笑,见裕亲王朝外走去,还追了上去,“哥,您想出什么主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