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有所顾虑,“老董事长那边...”
“陈伯父何时去瑞士总部开设账户,转移资产,我姐姐有现场录像,如果他死咬崇州,我便出马玉石俱焚。”她无辜眨眼,“我相信陈伯父的本能是自保,不是保陈渊吧?”
薛岩顿悟,不禁发笑,“都说何家双姝,赛过男儿。果然名不虚传,幸好万小姐没有嫁进陈家,不然,要被何小姐凌驾于头上了。”
何时了摩挲着杯柄,“万喜喜外强中干,这样的蠢笨货色,我从没放在眼里。表面向男人示弱,实则牢牢控制局面才是聪明女人,情场博弈又不是商海斗争,男人不喜欢强强对决。”
薛岩起身,“我会打点关系,尽快通知陈董。”
***
傍晚,陈渊应邀来到华西皇宫,赴梁泽文的酒局。
梁泽文没现身,由秘书接他抵达二楼。
华西皇宫一共筑有三重门。
第一重门是金碧辉煌的演艺大厅,举行t台秀和热场子的辣舞,每月的1日与15日,大规模雇佣艺术院校的学生,换一换清纯佳人的演绎风格,红极一时。
第二重门是黑灰蓝色调的沙场点兵,清一色的男公关,表演健美节目,胸肌和腹肌半裸,阳刚十足,阴柔的小个子客户很吃这款养眼型,豪掷万金也常有。
第三重门是华西皇宫最著名的“帝王阁”,女子扮作宫嫔以及异域公主,通音律,擅诗文,歌舞撩人,春色满庭。
一整层楼装饰明黄色的墙框与帷幔,目之所及雄浑瑰丽,呈现出明艳的大唐风韵。
甬道两侧悬吊着仿唐朝的宫灯,堪称市场上最精湛的高仿,手工绣制的丝绸灯罩精雕细琢,一盏价值连城。
梁泽文就在长廊尽头的洗浴宫,刚蒸过桑拿,悠哉哉出来迎他。
“陈大公子,我在雅间置办了一桌满汉全席,咱们边喝边聊。”
与此同时,一名佩戴珠钗、裙装华丽的女子款款走来,举手投足仪态万千,“二位贵客。”
梁泽文的秘书出示包厢牌,“长实集团梁董事长宴请富诚集团陈董。”
女人接过牌子,作请的手势,“贵客随我来。”
陈渊停住,明显兴致不大,“梁董是何意?”
梁泽文十分自在搂住女人,女人也顺从配合,“陈董初来乍到,不清楚华西皇宫的好处,一回生二回熟。”她歪着脑袋,“省里任何一家会馆,都不敌这里醉生梦死,附庸风雅,纾解寂寞,相当有意趣。”
“陈大公子,女子十二乐坊名满天下,我陪您开开眼?”梁泽文嬉皮笑脸。
陈渊不嗜好灯红酒绿花花世界那套戏码,他皱了下眉,“梁董,何必大费周章,茶楼和饭店不可以谈生意吗?”他转身,准备原路折返,“我做东,燕京大酒店,76年的酒窖陈酿。”
梁泽文伸手拦他,“我精心筹备的惊喜,大公子总要赏脸嘛。”他神秘兮兮,“听曲,品酒,红袖添香,真正的风花雪月,销魂蚀骨啊。”
陈渊捕捉到,“惊喜?”
“绝对的惊喜。”梁泽文信誓旦旦,“保证大公子流连忘返。”
他笑了一声,“梁董不了解我。”
“大公子不近女色,厌恶欢场的拜金女人,陈家有不少名流世交,膝下几十位公子哥,大公子最有陈三爷的高洁风范。”梁泽文凑上前,“再不近女色的男人,偶尔也动一次情。我晓得大公子的品味,我奉上的,一定合胃口。”
陈渊望向他,笑容渐渐敛去。
他不像卖关子,像操控什么玄机。
总之,很反常。
仿佛刻意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陈渊余光一扫,掠过螺旋状的水晶梯,“那恭敬不如从命。”
“爽快——”梁泽文挥手,女人在前面引路。
经过9号包厢门口,一位闽南口音的男人用完餐正好离开,顺势截住陈渊,“陈大公子,稀奇啊,您居然光顾这种地方?”
“客户应酬。”陈渊主动同他握手,“王总,买卖兴隆吗?”
他大笑,“托您洪福,广盛集团如今红红火火。”
“有机会合作。”
“有大公子这位盟友,我求之不得啊。”王总四下梭巡,“陈董事长呢?”
陈渊意味深长,“我弟弟公务繁忙,接下来恐怕见不到他。”
梁泽文在一旁恭候,琢磨哪不对劲。
陈崇州失联,陈渊言下之意,接下来他会彻底销声匿迹。
富诚并非低调的公司,陈崇州得势后,他在名利场也张扬活跃,加上何家,他想不高调也难。
梁泽文躲到安全通道,周围一片漆黑。
他拨通陈崇州的号码,那端是一个陌生男子,“陈董暂时不方便。”
“我和陈董是好友,怎么不方便呢?”他更诧异,“你是?”
男人征求组长的意见,组长点头,随即把手机交给陈崇州。
他语气寡淡,“梁董。”
“哎呀呀,陈董,我按照薛助理的吩咐,宴请大公子在华西皇宫饮酒。”梁泽文探头,确认陈渊和王总在交谈,没留意这边,“乔小姐在包厢,她有些紧张。”
陈崇州坐在审讯椅,没回应。
梁泽文直奔正题,“大公子和同僚讲,您要隐退一段日子?”
他答复得干脆,“是。”
“富诚旗下有新工程吗,需要您亲自监工?”
稽查组的人员晃了晃腕表,警告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