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点了点头,“分家好,但是……”
卫皇后还有半句没说出口,分家不易啊。
就算是她和皇帝也没有强制要求臣子分家的道理,除非秦则宁能立下大功,那么皇帝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封爵赐府,秦则宁带着弟弟妹妹搬出侯府住,也说得过去。
但是,武将的功劳都是在战场上,那是要以性命去拼的,卫皇后放心不了。
卫皇后柔声安慰道:“小氿,这件事不能急。”
“嗯。”
秦氿应了。
她并非是说场面话让卫皇后宽心,是真的不急,现在侯府里也没人招惹她,她每天吃吃喝喝,练练字,有空就训训熊弟弟,也挺自在的。
两人说了一番闲话后,卫皇后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徐嬷嬷做了个手势,徐嬷嬷就捧着一个红漆木匣子过来了,呈给了卫皇后。
卫皇后亲自从木匣子取出一份契纸交给了秦氿,“小氿,这个你收着。
这间铺子你可以租出去,或者派个管事去打理都行。”
秦氿看了契纸一眼,发现那是她之前在丰谷县布置的那个铺子的房契。
“谢谢姨母。”
秦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她也是有产业的人了!
那间铺子虽然是秦氿为了“做戏做全套”才布置的,但终究是她花了一番心血的。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打算开一家点心铺子,除了古代常见的糕点外,也卖一些蒸蛋糕、雪媚娘、冰品什么的。
原来计划有变,也就开不成了,但整个铺子其实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
丰谷县离京城有大半天的路程,她肯定没法亲自去经营的,不过,就像卫皇后说的,她也可以让管事去打理铺子,闲暇时也可以跑去看看。
说不定等到剧情结束后,她还能把铺子拿回来自己管。
想到这里,秦氿心情更好了。
卫皇后越看秦氿越是喜欢,笑着又道:“小氿,过几天皇上打算去冬猎,你也准备准备,一起去吧。”
卫皇后琢磨的是,当天各府的郎君公子们都会到,可以给外甥女挑挑未来的外甥女婿。
秦氿眼睛一亮,直点头。
她想的是可以出去玩了!
来了京城后,就在这四四方方的宅子里待着,她早就待闷了。
“母后,儿臣也要跟氿表姐一起去!”
这时,刚刚从上书房下学的顾瑧兴冲冲地小跑了进来。
顾瑧一下学,听说秦氿来了凤鸾宫,就兴冲冲地跑来了,恰好听到了冬猎。
顾瑧给卫皇后请了安,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卫皇后慈爱地看着爱子,问道:“瑧儿,你的弓射练得怎么样?”
“母后,您看,儿臣的手都磨出茧子来了。”
顾瑧伸出小手,给卫皇后和秦氿看他手掌上磨出的茧子。
卫皇后一方面心疼,一方面也知道男孩子不能娇养,道:“瑧儿,你好好练,要是练得好,本宫就带你一起去冬猎。”
顾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年纪小,又体弱多病,以前还从来不曾跟着皇帝去狩猎过,早就期待很久了。
秦氿这才想起改良版的复合弓还没做呢,琢磨着明天去找找那两个工匠。
她揉了揉顾瑧柔软的发顶,也帮着卫皇后一起鼓励顾瑧:“你好好练,回头表姐送一样好东西!”
顾瑧对于秦氿这表姐已经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但凡表姐送的肯定就是好东西。
小家伙雄心勃勃地挥着小拳头道:“表姐,你放心吧,这次冬猎,我一定猎只山鸡给你!给你做毽子玩!”
秦氿乐不可支,“那我就全靠瑧儿你了!”
表姐弟俩笑作一团。
秦氿在凤鸾宫用了午膳后,就回去了,几乎是前脚后脚的功夫,皇帝进了凤鸾宫。
“父皇!”
顾瑧见了礼后,张开双臂,亲昵地向皇帝扑了过去。
皇帝一把将他捞起抱住,又扶起了屈膝行礼的卫皇后,问道:“小氿那孩子走了?”
“刚走不久。”
卫皇后含笑道。
帝后一起坐了下来,顾瑧就乐呵呵地坐在他父皇怀中玩起了魔方来,有宫人立刻奉上了茶。
“这秦家,自老侯爷去了后,还真就是越发不成样了。”
卫皇后愤愤地把侯夫人苏氏偷偷挪用妹妹嫁妆的事给说了,又道,“也亏得小氿机灵,连本带利的,全让苏氏还回来了。”
“皇上,您别说,姑娘家就是细心,换作是则宁,大大咧咧地,怕是被苏氏给哄了都不知道。”
卫皇后提起秦则宁时,语气好像很嫌弃,但眼角眉梢俱是温和的笑意。
皇帝顺着她的话道:“则宁是男孩子,总要建功立业的,哪能把心思都花在内宅呢。
以后有小氿在,也能好好照顾他们兄弟俩,你也能放心不少。”
“小氿这丫头,是个不吃亏的,这样好!”
卫皇后笑着频频点头,“有她在,臣妾也能放心不少。”
“不过,小氿再好,也只是臣妾心里知道。”
说到这个,卫皇后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苦,日后这亲事怕也为难。
勋贵人家虽好,但规矩太多,臣妾又担心他们会嫌弃小氿出身乡野。
要是寻个小门小户,怕会委屈了小氿……”
卫皇后说着,眉头轻锁,忧心忡忡,对于赵阿满夫妇心中更恨:若不是那对贱人作梗,秦氿堂堂的侯门千金,又有自己这皇后护着,哪里还怕许不到好人家!
皇帝心念一动,突然打断了她:“容容,你觉得顾泽之怎么样?”
“顾泽之?”
卫皇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顾泽之对小氿挺上心的,朕瞧着,小氿对他也不一般。”
皇帝含笑道,“等冬猎的时候,你也一块儿看看。”
卫皇后:“……”
她是得好好看看!怎么一个没留神,就突然冒出来个小子要把她的小氿给拐走了呢?
!
就算是端王府的三公子,在卫皇后的眼里,也是一个企图拐走小氿的小子!
“还有顾璟。”
说到这个次子时,皇帝的脸上难掩失望,“容容,你辛苦一下,给他挑一门婚事,朕打算年底就让他离宫开府。”
在他看来,身为皇子,笨一些也就罢了,反正身为宗室,做个富贵闲人总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为了一个谎话连篇、心思丑恶的女人,就像猪油蒙了心一样是非不分,那就是蠢了!
这大祁江山又如何能交到他的手里。
皇帝神情慈爱地看着怀里的顾瑧。
幸好,他也并没有寄太大的希望在顾璟身上。
从前他也只是担心自己活不长久,国不可立幼主,但是这几日不再吃丹药,他竟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也许他能活到瑧儿长大成人,再把江山亲手交到瑧儿的手里。
以嫡为尊才是正统!
“瑧儿,从明天开始,你下了课后就来御书房找朕,听太傅说你近日尽贪玩了,朕得好好盯着你的功课才行。”
皇帝板着脸道。
正愉快地玩着魔方的顾瑧整个人都被这个“噩耗”给惊住了,手里的魔方也停住了。
同样被“噩耗”惊住的人还有秦则钰。
自打上次因为逃夜不归被秦氿暴揍了一顿后,秦则钰这段日子就乖顺了许多,除了那天去建宁伯府请罪外,就没出门一步,连小伙伴来找他出去玩,都被他断然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乖了,结果他哥今天一回来就说是要他去补课。
“大哥!”
秦则钰“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现在正在禁足!我要足不出户地好好反省。”
秦则宁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出门,我已经把先生请到了家里,这还是先生看在咱们外祖父的面子上才愿意来教你的。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去告诉你姐,让她来收拾你!”
正说话间,秦则宁的小厮过来禀道:“三姑娘来了。”
秦则宁也不说话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
秦则钰:“……”
他觉得自打秦氿回来后,大哥变得暴力了,而且动不动那他姐来威胁他,这样可不好。
于是,当秦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熊孩子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副乖乖认怂的样子。
她挑了挑眉,和顾则宁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说道:“小氿,我把东西都赎回来了,全都一一归了库,以后给你当嫁妆!”
秦氿:“……”嫁妆什么的,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快就提这个话题的!
秦则钰竖起了耳朵,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瞥着秦氿。
他觉得他姐这么暴力,打人又痛,肯定没人要!
可是他姐要是嫁不出去,岂不是要在家里管他一辈子?
!
只是想想,秦则钰就打了个哆嗦,祈祷有个眼睛被糊住的男人赶紧把他姐给娶走吧!
“还有这个,”秦则宁又拿了一张契纸,正是秦昕找人变卖的那间铺子,他之前托裴七把铺子给买了下来,“这个你收好。”
“祖母私下里给秦昕的东西应该都让她卖了。
其它的我管不着,但这间铺子是当年祖父给的,说是给妹妹攒点胭脂钱,如今理应‘物归原主’。”
秦氿没有推脱,笑呵呵地收下了。
今天她一连得了两间铺子,心情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