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氿:“?”
顾泽之对于这丫头也有几分了解了,知道她表面上就是个无欲无求的,锦衣玉食能过,粗茶淡饭也能过,但骨子里却是个不肯吃亏的。
她兴许会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忍气吞声,但既然自己在这里,又何须让她忍着呢。
顾泽之冲她笑了笑,依然是那派温文尔雅的样子,令人如沐春风。
秦氿呆了一下,突然明白金大腿的意思了,眸子晶亮。
秦氿大步流星地朝璎珞走了过去,停在了她的马前,冲她微微一笑。
“秦三姑娘,”璎珞从马背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秦氿,露出高傲而疏离的笑容,“有何贵干?”
秦氿一本正经地答道:“手有点抽筋。”
璎珞:“?”
她正想说秦氿手抽不抽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见一条乌溜溜的鞭子犹如长蛇般向自己挥了过来……
“……”璎珞吓懵了,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闪身就要躲,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身形一歪,就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郡主!”
其他几个贵女紧张地低呼了一声。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这些贵女根本就来不及扶住璎珞。
璎珞重重地摔在了下方的草地上,惨叫了一声,其他贵女听着都觉得痛。
几乎同时,秦氿的那一鞭擦着马身落下,“啪”地一声抽在了地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和落叶。
其他贵女们全都惊住了,她们呆坐在马上,不知该做何反应。
谁能想到秦氿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她竟然连璎珞郡主也敢打。
山间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被秦氿抽起的几片残叶正好随风落在了璎珞郡主的发上、脸上,让她看来狼狈不堪。
秦氿看着三步外的璎珞,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方才,璎珞那一箭没伤了她;现在,自己这一鞭也没能抽中她,扯平了。
至于璎珞从马背上摔下来……那是她自己摔的,和自己又没关系!
秦氿心情甚好,冲顾泽之笑得越发灿烂。
她一定要好好抱着金大腿,不放手。
“秦、氿!”
璎珞从地上挣扎着坐起,看着秦氿的眼眸中泛着血丝,“你竟然冲本郡主动手!”
“手抽筋了。”
秦氿一脸无辜地说道,“难道只许郡主失手,不失我手抽筋吗?
!这也没道理啊。”
“秦氿……”璎珞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眼睛喷火。
她知道秦氿一定是故意的,就像秦氿知道她是故意的一样。
秦氿就是仗着泽皇叔给她撑腰才敢这么做的!
泽皇叔竟然这么偏帮她!
璎珞咬牙切齿,目光如刀。
秦氿收好鞭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到顾泽之身旁。
顾泽之的唇边始终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翻身下了马,两人说了几句话,就牵着各自的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冬日的阳光柔柔地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温和惬意,两人渐渐走远了。
“郡主。”
这时,贵女们回过神来,纷纷下马,去搀扶璎珞。
璎珞愤愤地甩开了她们,从来都是仪态方万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条龟裂纹,她的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仿佛能够感觉到唇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郡主,”一个贵女讨好地看着璎珞道,“这低贱的地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自以为勾住顾三公子就万事大吉了。”
“顾三公子又如何,不是世子,也没有爵位,郡主不过是敬他才称一声皇叔,还真以为他是郡主的长辈呢。”
“郡主,您别气了,那秦氿不过是个烂瓦罐,又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
几个贵女讨好地说个不停,而这些声音已经钻不进璎珞耳中,璎珞攥着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氿与顾泽之离开的方向。
她想起上个月在盛华阁时,顾泽之也是明显地在袒护秦氿。
这个秦氿不过是仗着讨了顾泽之的欢心才敢如此妄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看到顾泽之就这么粘了上去,当真是没脸没皮了!她有哪里可以和昕妹妹相提并论?
璎珞猜错了,秦氿不但没想过要粘着顾泽之,这会儿正愁着要怎么摆脱他呢。
秦氿绞尽脑汁地暗示了几句,说是要自己要回猎台了,结果顾泽之只当没听懂。
秦氿:“……”
她扭头看着顾泽之,心道:他是装的吧?
肯定是的!
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掩饰,让顾泽之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又想卸磨杀驴了。
顾泽之微微一笑,突然问道:“我的帕子呢?”
帕子?
!秦氿惊了一下,踉跄得差点没崴了脚,顾泽之虚扶了她一把,又放了下了手,含笑地望着她。
秦氿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的那眼神就好像自己是一个轻薄了少女的地痞恶霸似的。
唔,现在说帕子被她给弄丢了,还来得及吗?
秦氿到底不敢,怂怂地说道:“我忘带了。”
本来前几天,她一直惦记着要赶紧把帕子还给他,就一直带着,但是今天想着她应该没机会见他,就没带出来。
秦氿后悔了,要不,她现在就回去拿帕子?
顾泽之看着她,笑容又深了几分,“既如此,你留着便是。”
秦氿:“……”
她总觉得顾泽之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妙?
“刚刚你们要去哪儿?”
顾泽之话锋一转地问道。
见他没有再继续帕子的话题,秦氿送了半口气,赶紧道:“想去抓兔子呢。”
“兔子。”
顾泽之饶有兴致地说道,“我陪你。”
秦氿又一次沉默了,叫未来的反派大佬陪自己抓兔子,是不是不太好?
事实证明,大佬就是大佬。
有顾泽之在,秦氿根本啥心也不用操,就见他娴熟地在山林间搜寻起野兔的足踪、粪便等,不消一炷香功夫就找到了一个兔子窝。
俗话说,狡兔三穴。
从顾泽之口中,秦氿才知道狡兔不仅有三个窝,连一个窝都会有至少三个出口。
锁定了这个兔子窝的三个出口后,顾泽之就地取材在其中两个出口设好了野兔套,又让秦氿从兔子窝的最后一个出口用烟熏。
不一会儿,就两只圆滚滚的白兔慌不择路地从其中一个出口跑了出来,让顾泽之眼明手快地逮了个正着。
金大腿真棒!
秦氿看着一手拎着一只白兔的顾泽之,心里不由发出由衷的赞叹声,差点想拍手。
“大哥,你可真厉害!”
秦氿笑得一脸殷勤地看着顾泽之,努力地套近乎,“你从前是不是也常打猎?”
她心里琢磨着,也许可以让他这个满级大佬能带她这个萌新尝一尝起飞的滋味。
他既然能猎野兔,应该也能猎点别的吧?
顾泽之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笑着点了下头,笑容温煦,“父王常带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狩猎,我的骑射就是我父王手把手教的。”
听顾泽之提起端王顾霄,秦氿怔了怔,眸底掠过一道异芒。
看顾泽之提起他父王时,神情温和,还带着一种孺慕之情,很显然,此刻父子俩之间并无嫌隙,可是在小说里却是写着他弑父后逃亡。
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这时,顾泽之把其中一只白兔塞给了秦氿,秦氿连忙紧紧地抱住,手里的白兔暖呼呼、软绵绵的,后腿十分强劲有力。
不远处已经被两人遗忘的杜若觉得自己跟着实在是很多余,心道:姑娘这帕子干脆也不用还了……
又跟着顾泽之在猎场玩了半天,秦氿如愿地带回了不少战利品,有猎物,有野果子,也有一些野菇野菜,可谓满载而归。
至于他们最开始猎到的其中一只白兔,则被安然地送到了六皇子顾瑧的手中。
“表弟,这只兔子给你,还有这把弓!”
秦氿不止送了兔子给顾瑧,还把之前答应给他的新弓也给了。
秦则钰也在顾瑧这里,只是蔫蔫的,手里抓着一根竹矢,随意地在指间转着圈。
他本来打算等秦则宁进猎场后,就找几个小伙伴去玩,谁想秦则宁直接把他丢来了顾瑧这里,让他带顾瑧玩。
顾瑧才五岁,又是皇子,秦则钰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带顾瑧进猎场玩啊,只好陪着顾瑧骑骑马、玩玩投壶什么的。
方才他看到秦氿来了,就琢磨着把顾瑧丢给秦氿,自己偷偷溜走,可是当他看到秦氿递给顾瑧的那把黑弓时,又把原本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
秦则钰还从不曾看到过这种样子古怪的弓,他突然就想起了上个月和秦氿、秦则宁一起去皇觉寺的路上,曾经听他们提起过一种新型弓。
“这难道是复合弓?”
秦则钰脱口道。
顾瑧把白兔给了小内侍,迫不及待地尝试起秦氿送的新弓。
他已经跟着弓射师傅学了一个月的弓射,拉弓的模样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顾瑧轻轻一拉弓弦,这看着有一石的弓居然轻而易举地拉开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氿表姐,我拉开了!”
顾瑧惊喜地说道,觉得表姐真好。
秦则钰惊了,手里的那根竹矢差点没脱手。
这什么复合弓居然真和大哥说的一样,就是小孩子也能轻易拉开,大哥居然真没骗他。
也就是说,就像大哥那天说的这把弓的射程足足有四百步,而且尾劲也强,四百步外,箭矢还可以入木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