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后,熊犹独自一人返回了睢阳城。
“秦王是如何说的?”西楚王熊悍对风尘仆仆的弟弟熊犹问道。
“王兄,秦王答应了我们的请降之议,但是······”熊犹说到这里真的变得犹豫起来了。
“但是什么?”熊悍一脸急切地问道。
“秦王说要一座干净的睢阳城。”熊犹道。
“一座干净的睢阳城?秦王这话是什么意思?“熊悍不解道。
难道睢阳城不干净吗?不干净的到底是城池,还是人?一时间,在熊悍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很多很多的想法。
“秦王知道睢阳内有许多反对王兄投降的朝臣。”熊犹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干净的是人?”熊悍恍然道,但很快,这份恍然就变成了震惊。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不干净的睢阳城就只能用人血去清洗了。
人血?彻底反应过来的熊悍脸色变了,变得苍白起来。
“王兄,秦王这是要让您自绝于楚国啊,您若是那样做的话,名声可就彻底完了。”熊犹忧心仲仲地说道。
“名声?”熊悍沉吟着,脸上的神色挣扎不定。
是啊,孤若是真的那样做,替秦王清洗睢阳城,那楚国百姓,甚至是世人该如何看我?到时候,我会在史书上留下什么样的名声?
在秦国大军压境面前,孤投降还可以找到迫于秦国的压力不得不如此的理由,但是,主动帮秦国清洗睢阳城,迫害楚国的忠贞之士,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名声,性命,名声,性命。一时间,在熊悍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这两个词。
“王兄,我们可是要拒绝······”熊犹试探着说道。
“拒绝?谁说孤要拒绝?”熊悍打断了熊犹的话道。
“王兄?”熊犹看着突然间变得平静下来的王兄,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孤都要投降了,还想着名声这样的东西做什么,难道投降就是好名声了?”熊悍沉吟道,像是在对熊犹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投降的人有必要考虑名声吗?如果孤还考虑名声的事情,那会让秦王怎么想?”熊悍说着像熊犹问道。
熊犹思索着,正要回答,熊悍却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对于孤来说,名声与性命是不可兼得的,孤的名声越好,生的机会也就越小,相反,孤的名声越差,对秦国的威胁也就会越小,这样我生的机会才会越大。”
“而只要孤清洗了睢阳城,那楚国的百姓会如何看待孤呢?他们会不屑,会鄙视,试问,这样的一个楚王,对于秦王又有什么威胁呢?为什么不能让这么一个不堪的楚王活下去呢?”
熊悍说着说着,脸上的平静已经变成了疯狂。
一个人的上限因为各种原因是很难突破的,但下限这种东西却是例外。
名为下限的东西一旦被突破,就会变成一种不可控的东西,会被不断的突破,一如现在的熊悍一般。